,經常有臣子走過,江衍無意與前朝有牽連,挑的時候總是和臣子們錯開,這次也不例外,長長的迴廊除了幾個打掃積雪的宮女,並不見人。
江衍垂下眸子,軟底的靴子踏在迴廊光滑的地面上,發出極細微的響動,而他身後伺候的宮女內侍們,卻是一絲響動也無的。
江衍有時候很奇怪,明明他只有一個人,伺候他的人卻有百十之數,每天都是一副忙忙碌碌的樣子,他很想問他們都在忙些什麼,然而他無法問出口,除了周寧,他和誰說話,得到的永遠都是一句“公子恕罪”。
到底有什麼罪呢?他知道他們雖然把這些話掛在嘴邊,跪拜的時候也是真真切切的惶恐,但心裡其實是不認為自己有罪的,一群沒有罪卻偏偏要說自己有罪的人,曾經是江衍孩童時期最大的困惑。
江衍慢慢的走,他身後的人也垂著頭跟著他慢慢的走,在別人看來江衍是在為即將逝去的帝王憂思,但只有江衍自己知道,他不過是在發呆。
轉過迴廊,他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忽然一道淡淡的影子落在他身上,遮住了他的視線。
這道影子很大,幾乎將他單薄的身子完全遮蓋。
江衍抬頭,一張有著狐狸般狹長眼眸的臉出現在他面前,他有些不適的後退了半步,面前這個人太過高大,給人的壓迫感也非常強,他不喜歡和這樣的人靠得太近,就像他的那些叔叔們。
來人穿著一身錦白墨繡的官服,戴著極為儒雅的冠帶,江衍在八歲之後就再也沒有完整的學過朝堂禮儀,不過他也知道,顯朝尚黑白兩色,這人能穿著這樣制式的官服,最少也是三品以上的官員了。
很難想象,這個人看上去明明不過二十六七的年紀,實在是年輕的過分。
江衍卻沒有動,這個世界上,除了皇祖父和他的那些叔叔們,他並不需要向任何人行禮,他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個笑容溫煦的男子。
“見過顧相。”周寧見到男子的正臉,頓時端端正正的行了一個大禮,他身後的宮女內侍們也紛紛行禮,江衍微微有些詫異,不過還是沒有說話。
顧棲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毫無疑問,少年身後的是皇家儀仗,不過他身上的制式卻有些難分辨,首先,陛下的幾名皇子他都見過,眼前這位年紀也對不上,若是親王之子,這身華麗的有些過分了,若是世子,不但素淡許多,也與衣襟上的衍龍紋不符,他狐狸般的眸子微微舒展了一下,“這位可是東宮的二公子殿下?”
江衍的前頭有一位姐姐,前年嫁入安平侯府,說起來,也的確是二公子。
江衍不喜歡顧棲,他只是微微點了一下頭。
顧棲溫柔的看著江衍,說道:“殿下這會兒可是要去看陛下?”
江衍“嗯”了一聲,抬腳就打算離開。這時顧棲又道:“陛下方才發了一頓火,臣勸殿下一句,還是早些離開罷。”
江衍頓住腳步,一雙清透的眸子直直看向顧棲:“為何發火?”
顧棲笑容溫和:“左右是前線的事,亂得很,殿下還是不要多問了。”
江衍不說話了,沒有人教過他這些事情,表哥最多也只會在信裡提到一些漠北的風俗人情,所有人都在有意無意的把他和朝堂隔離開。
江衍知道自己沒有那個分量讓皇祖父開懷,貿然進去還有可能被斥責,就打算離開,他轉過身,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顧棲:“六叔什麼時候回王都?”
顧棲笑意微斂,這時江衍才隱約記起,舅舅似乎提過,丞相顧棲是秦王的人,這次六叔前線大捷,皇祖父為他擬定封號為宸,宸為紫微星,是有意傳位,秦王怕是坐不住了。
對於誰登上皇位江衍是沒什麼感覺的,他父親是皇祖父唯一的嫡子,和其他叔叔之間都隔了一層,血緣一樣的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