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烈,在樹幹上殘存的枝葉間呼嘯著打旋兒,吹打到人身上的時候已經頗有些刺痛。
佩玉軒正房的燈火終於熄滅,兩扇欞花扇門“吱呀”一聲開啟。黯淡夜色之中,一襲紅衫如火,招招展展地出現在房間門口。
謝聆春抬眸四下裡望了望,什麼也沒有說,默默地往他的臨時住處東廂而去。
在他身後,有鬼魅一般的暗紅人影閃過,迅疾靠近了原本遠離的正房位置,佔據了院落中各個最佳防護地形,悄無聲息地湮沒在黑暗中。
而到了東廂內,謝聆春卻沒有燃燭,腳步重重地過去,衣未解袍未脫,仰頭便靠在躺椅裡。
過了片刻,床上卻傳來翻身的聲音和暗啞的呢喃:“謝聆春,等你這麼久等得都睡著了……你要睡好歹上床來睡……好好地弄那麼大的聲音,吵醒了人,卻又不言語……你到底怎麼了?”
那聲音的主人似乎發現了謝聆春的不妥,忙著起身,坐到他身邊來,揉著惺忪的睡眼,卻還是關切地看他。
“我沒事。”黑暗中只聽見謝聆春略不耐煩的聲音,“不是說讓魯老頭兒給我送過來麼?怎麼你來了?”
“魯老頭兒去給你的小美人兒弄藥材啊。她自己不小心,又是誘心又是冰絲纏地折騰,還攪合著附子酒。卻連累得我們一個個都為她奔忙……魯老頭剛從松江府花重金給她買了洋人的藥材說要試探著調配,看見她現在的樣子又說不對路,這不是又跑了?”
謝聆春不語。
“其實花多少錢倒無所謂……如果她真能好起來倒也罷了,只是冰絲纏真的能醫好麼?林家那麼多代人,沒有活得過不惑的……她這寒症又格外的重,就算你投了多少心血在她身上,最後還不都是一個空?”
謝聆春冷冷地。“魯老頭號稱醫聖,他沒有放棄。自然是有希望的……”
“可魯老頭就是神仙,也救不了該死的人吧?寒症還沒治,就吃上那麼熱性的東西;又不好生將養,又愛操心……”
“你話太多了。”謝聆春忽然打斷他,“何蕊珠,東西在哪裡?”
何蕊珠遞過一個小藥丸,“魯老頭說,研磨碎了加在日常地藥粥裡吧,至於有沒有效,還要看她的造化……這麼點子東西。可是好幾條人命呢……”
“何蕊珠!”
何蕊珠吐了吐舌頭,沒有繼續說下去。那枚藥丸,是庚字部備下地解毒良丹。據說可解百毒,活死人;由於煉製和儲存都極為不易,向來由專人保管,還曾經因為搶奪而傷過幾條人命;原本楚縉在的時候,這藥是專為他預備著的,現在謝聆春出任都指揮使,自然由他支配。先前魯季說過此藥對“冰絲纏”無效,但現在楚歌的毒卻是混了冰絲纏和誘心兩種,毒性改變,藥物或者可以起作用也說不定。
謝聆春接過藥丸。細細收起。
“我聽說你前兒讓丁字部的人去見過陳老太醫?這次你的那個小美人的病情又打算瞞下來麼?”
謝聆春頓了一頓,慢慢答道:“上次已經透了些口風了。”
“這就對了。”何蕊珠鬆一口氣,起身尋了茶壺倒些涼茶來喝,“血衣衛是陛下的血衣衛,生殺予奪。莫非聖恩;我們大家從楚郡侯的時候就都跟著你,那時候你說陛下必勝,認準了就不要回頭……偏你現在又常常瞞著陛下了,象你那個楚小美人兒是男是女這麼簡單的事情你要瞞下去太困難了吧?你不怕陛下知道了雷霆震怒麼?”
謝聆春涼涼地看他一眼,黑暗中卻只見何蕊珠姣如好女地背影。“陛下前兒親口對楚歌說。她可能是他的皇弟。”
何蕊珠一口涼茶全吞進肚子裡。噎住,“你不是說透了口風麼?沒說她的病有可能是冰絲纏?”
“正是透漏地這一點。”謝聆春陷入沉思。陛下明明知道,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