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栩栩心神一顫,似意識到什麼,想要抓住,然而眼前的靈光一點點消散。
鳳柃柃化作的靈光,朝著這夜空中某處光明而去,最後消失不見。
姜栩栩久久看著,好半晌,才輕聲回她,
“會有的。”
她們大約,會有來世。
因為她們曾有一場相遇,哪怕輪轉百世千年,哪怕物似人非,未來的某一世,某一天,她和她總會以彼此最期待的面貌,再次相逢。
……
這一夜,姜栩栩久久未眠,直到臨近天光,她閉眼沉眠,難得的做了個夢。
夢裡回到了她被關家人趕出門的那一天。
姜淮的身影朝她緩緩走進俊美的五官看向她,眉眼含著熟悉的笑意,對她說,
“初次見面,我是你哥,姜淮。”
……
隨著天光大亮,沉寂的鳳府彷彿重新活了過來。
許是鳳鳴盛昨晚做了功課,今天的鳳夫人終於從昨天的狀態中恢復過來,一早起來就安排著府裡上下灑掃庭院,打點妝奩。
皇宮中為姜栩栩準備的儀仗,也早早自宮門出發,一路浩浩蕩蕩來到鳳府門前。
而後擺案,敬天,告謝祖宗,鳳鳴盛夫婦一路含笑將人送到大門處,臨別前不忘諄諄囑咐,
“你雖歸家不過數月,但你始終是我鳳家的女兒,不管前路如何,我們始終是一家人,日後……”
姜栩栩卻沒有如他所願讓他說下去,淡淡打斷他的話,只道,
“沒有日後。”
她直直看著鳳鳴盛夫婦,聲音裡不帶半分情緒,
“既然一開始選擇了漠視與作踐,就不要在身份調轉後裝出慈父慈母的樣子,這隻會讓二位看上去虛偽且做作。”
姜栩栩無視兩人陡然變化的臉色,自顧從旁邊宮人手裡接過一個盒子,將盒子遞給他們,
“你們要是從一而終些,或許我還會高看兩分,苗死了再來哭田,沒有任何必要。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你們過去待鳳柃柃如何,將來我與鳳府便也如何。”
說罷,也不聽兩人如何解釋,姜栩栩轉身,在一眾宮人的擁護下徑自上了輦駕。
留下鳳府眾人臉色各異,直到儀仗走遠,鳳鳴盛這才臉色僵硬地開啟姜栩栩留下的盒子。
待看清盒中的東西時,鳳鳴盛臉色鐵青,鳳夫人更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也就是這時,一直躲在角落的鳳桓朝才包著頭臉有些踉蹌地走過來,他也聽到了鳳柃柃臨走時說的話,也想知道她留了個什麼東西。
待走到近前,卻見盒子裡裝的卻是一塊布襟,那布襟上帶著女子的繡樣,只是明顯像是從什麼東西上裁下來的,叫他一時有些莫名。
鳳柃柃留下這麼一塊破布是什麼意思?
就聽一旁,鳳夫人終於反應過來,張口,卻是帶著壓抑的譴責聲,
“她、她怎麼能這麼心狠?!我們可是她親生的爹孃……她這是,要和我們割袍斷親啊!!”
說著,她喉間一梗,眼淚不自覺滑落,帶著連她自己都沒能察覺的悔恨。
一天之內,她先後失去了一個女兒一個兒子,而今天,她又失去了一個女兒。
她不明白,事情怎麼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她的親生骨肉,怎麼就成了這麼心狠的樣子?
……
鳳府的一切,隨著儀仗的遠去被姜栩栩迅速拋在了腦後。
不管鳳鳴盛夫婦是什麼一個想法,鳳柃柃已經走了,那她與鳳府也就沒了瓜葛。
畢竟還沒正式封后,所以姜栩栩這一次進宮用的是準皇后的儀仗,但其規格還有陣仗不可謂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