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典韋問道:“什麼話?董兄弟說出來讓俺也聽聽,長長見識。”
“呵呵,早年我認識一個很有學問的人,他專研歷史,手裡有一些幾乎失傳的書。以前,我常和他說話,因為可以長見識。一晃好多年,很多話我都不記得了,如果不是見到這幅景色,連這句話都可能會忘記……呵呵,有興趣聽一聽嗎?”
典韋連連點頭,“連董兄弟都佩服的人,說出來的話,一定是不一般。”
沉吟片刻,董俷緩緩說:“為官的,家業凋零;富貴的,金銀散盡;有恩的,死裡逃生;無情的,分明報應。欠命的,命已還;欠淚的,淚已盡。冤冤相報實非輕,分離聚合皆前定。欲知命短問前生,老來富貴真僥倖。看破的,遁入空門;痴迷的,枉送性命。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董俷說的那個人,是他上輩子在山村裡認識的大學生,寒窗苦讀,卻最後淪落山村教書人。時常會發一些感慨,感嘆時局的變化莫測。這《紅樓夢》中的名句,更是逢醉必歌之。村裡人都說他是個狂人,唯一交好的朋友,也就是董俷幾人。
所以,對於這一段話,董俷倒是印象很深刻。
想想那些太平教眾,黃巾賊兵,求的是什麼?為的是什麼?到了還不是給張角做嫁衣裳。成事了,他們還是普通老百姓;失敗了,只怕也要隨著張角被砍下頭。
至於張角三兄弟,更是追名逐利,最後落得個兩手空空。
此情,配合此景,倒是讓董俷心生寂寥,全沒有了白天那殺人如麻的兇殘模樣。
典韋怔怔的在他身後聆聽。
說實話,他不是聽的太明白,但隱隱覺得,裡面有大文章。
看董俷背影,如同一個披著光環的慈悲家。提錘是巨魔,下馬卻慈悲。這董兄弟究竟是個什麼人?這種複雜的情感,對於典韋而言,顯然是很難理解到其中奧妙。
突然,身後有人鼓掌道:“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說的好,說的好啊!”
董俷扭頭看去,就見蔡邕在唐周和黃劭的陪伴下緩緩走來。
連忙下馬,董俷上前恭敬的問道:“老師,這天寒地凍,您怎麼出來了?”
“若不出來,又如何能聽到阿醜這警世之語呢?說的好,說的好……只是太悲傷了,似乎是看破了世情的隱士。阿醜,說這話的人,可是一個僧人?在何方出家呢?”
董俷張了張嘴巴,心道了一句:我怎麼知道?
可也明白,若沒個說法,只怕蔡邕會很不高興。當下猶豫了片刻說:“那人姓官,我只知道他叫官君策。小的時候,他曾在臨洮落腳,我很喜歡聽他講一些故事。好像是個僧人,但後來他雲遊去了,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的面。”
“這山野中藏龍臥虎,當真是了不得。”
蔡邕笑了笑,旋即正色道:“不過他說的也太悲觀,只望阿醜你莫要學他那樣消沉。”
“阿醜謹記老師的教誨!”
“好了,到帳篷裡,剛才唐周和我說了一些事情,也許你會有興趣。”
董俷已經明白了,唐周是他那姐夫李儒安排在太平道的一顆棋子。至於具體的事情,董俷不想問,也懶得去過問。再說,有蔡邕在,也輪不到董俷開口去做主。
一行人回到了帳篷,董鐵帶著五名巨魔士在外面守護。
蔡邕從袖子裡取出了一封信,看著董俷說:“董河東憂國憂民,更有先見之明,一心為我漢家王朝謀劃,相比起來,我們這些人實在是慚愧。這裡是唐壯士奉河東大人之命從太平教裡偷出來的一份名單。這名單上的名字,真是觸目驚心。”
董俷接過來,在上面掃了一眼。
沒有太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