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過去,抬起頭:“你看看,有什麼頭緒沒——”
尾音被齊沅硬生生掐斷。
陸準在離他只有十公分不到的地方注視著他的雙眼,眼睛一眨不眨,嘴唇繃成一條直線,深褐色的眼睛因為角度原因顯得極大,甚至看不見瞳仁。
齊沅猛地呼吸一滯,隨即倒吸一口氣,腦袋差點磕在椅背上:“嚇我一跳……”
陸準沒接話。
“行了,別皮了。快點看看你對這個花紋有印象嗎?”齊沅舉著鏡子在陸準眼前晃了晃,沒想到他卻反應很大,一下從一個站得筆直的,近距離俯視齊沅的姿勢接連後退幾步,腿也彎曲了不少,眼球都亂竄了幾下。
“這是怎麼了?”齊沅看他一副不願意接手鏡子的樣子,也沒再強求,只是有些困惑地看著他不斷抖動的雙腿:“累了?”
陸準又慢慢搖了搖頭。
他無聲盯著齊沅看了一會兒,又看深深地看了一眼齊沅手中的銅鏡,原地轉了180度,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擺放床鋪和書桌的區域,從房屋中央隔板牆的左側邊緣消失不見。
不就是洗個澡,怎麼演得像被奪舍了一樣。
齊沅看他飛速離去的背影,略顯無奈得撇撇嘴,把銅鏡放回桌上,準備再仔細研究一下房間正中央掛著的畫。
腳步聲再次從隔板牆後方響起。
這一次,陸準從牆的右側出現了。
“陸準,你正經點行不行。”齊沅沒好氣地看著披著浴巾慢悠悠走出來的陸家少爺,很快注意到他大部分恢復豎立的頭髮,略帶疑惑地指了指自己頭頂:“說起來,你頭髮怎麼恢復的這麼快?”
“你在說什麼啊齊沅?”陸準的臉色是顯而易見的茫然,“我頭髮天生就這樣啊……洗了也不會塌。”
“還有,什麼叫正經點?我才剛洗好澡出來啊。”
柏珩山(3)
“你剛剛……一直在洗澡?”
“廢話,我這不剛出來嗎。”
陸準眼中的困惑像是要溢位來。
好像被巨大的節肢動物爬上脊背,齊沅先是感到背後一涼,然後整個身子都有些發麻,手腳沉得像是綁了鐵塊,喉嚨也愈發乾澀起來。
如果剛剛看到的不是陸準……還能是誰?
身下的凳子彷彿無端長出擾亂人心的觸手,齊沅開始感到坐立難安。
他從未在魘境裡遇到對周遭奇特的環境沒有頭緒、也無法預測事件發生的狀況,何況如今連他一直暗暗引以為傲的,強橫的靈力都在入魘時受到壓制,無法徹底激發,他已經徹底失去能夠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最後一張底牌。
“你怎麼了?看上去心神不寧的。”陸準擦著頭髮走到齊沅身邊,上下打量他一番,“看上去也沒缺胳膊少腿啊……怎麼一下就臉色蒼白了?”
“說了你也很難信……”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你什麼時候變得扭扭捏捏的了?”
“在你走出浴室之前,我在臥室見到另一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