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聲音打斷了他。
他抬眼望去,謝臨靠在牆邊抱臂站著。雖然像是在和自己說話,他的視線卻並未看過來,只是兀自垂著眼皮。
他那雙幽深眼眸在看東西的時候總是沒什麼感情,說是冷冰冰都算誇獎,此時卻像起了波瀾的古潭,屋內老舊的白熾燈泡時明時暗,讓他眼中那抹藍也時深時淺,像是他內心的波動隨著眸光一併外露了一樣。
注意到齊沅帶著探究的目光,謝臨很快也看向他,眼中的波瀾很快隱去了。
齊沅忍不住開口:“你剛才……”是在鼓勵我?
“沒什麼,只是想起以前有人和我說過這樣一句話。”謝臨的聲音比以往還要低沉很多,他雙手垂下放在身側,卻有些不易察覺的緊繃。
奧利在桌上無聊地舔毛,他瞥了謝臨一眼,立刻知道那傢伙想起某些讓他不那麼愉快的往事,又扭頭看了一眼齊沅,發現那人的眼神亮的驚人,正在被放大了的虛擬屏上快速寫寫畫畫。
齊沅在筆記板上拉了一條豎線。
謝臨不知為何吐出的那句話確實成了他理清思路的突破口。
左邊,他寫上了自己親眼所見的事件和細節。
今天上午,他分別見了楊柳和妮可,並和她們交談了與銀星號沉沒事件有關的情況。
楊柳在午宴結束後很快遇到黑袍人,也就是犯人的襲擊,犯人先是誘導楊柳自殺,沒有得手後,就直接用小刀襲擊了她,被自己即時阻止,並在手腕上留下了傷痕。上一次輪迴中,楊柳房間的額外資訊是,犯人抽菸,並且在楊柳的房間內尋找著什麼。
根據時間線,妮可遇害發生在楊柳遇襲之前,但是她屋裡的一切都像是自殺的佈置,連房門上的防盜鏈條都沒摘,只有窗戶上有令人匪夷所思的蛛網狀裂痕。
楊柳遇襲後,他逮到了想去見妮可的周必橫,這期間,李顏在房間裡遇襲。
在豎線的右邊,他寫下了妮可,李顏和陶磊遇害,以及曾安自盡的時間點,這部分資訊屬於他沒有看到經過,無法掌握細節的。
如果他沒有親眼看到楊柳遇襲的全過程,沒有和求生欲極強的妮可交流過,也沒有聽周必橫說出自己和夫人想要向其他人尋求幫助的事,那麼把右邊的這幾起案件全部定義成自殺是毫無問題的。
但他偏偏知道那些資訊。
所以,他會堅持自己原本的思考,尋求能夠讓自己信服的真象。
跑出楊柳房間的黑袍人的追蹤讓他們鎖定了當時在駕駛室的四位中年男性,而如今,周必橫的可能已經微乎其微,曾安也已身葬大海。
至於二副陳順哲,在午宴的血字出現時,他並不在現場。也就是說,如果策劃這次銀月號粉海之旅並屢次行兇的犯人只有一個的話,真相其實已經水落石出了。
齊沅很快在心中制定了下一步的計劃。
犯人的復仇已經實現了大半,如今是個很適合前去與他單獨對峙的時間點。從作案手法上來看,他讓所有人表現得都像是自殺,是個固執又對自己的謀劃極其有信心的人,事已至此,他應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