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輕易採納上官狄那套高風險的行事方案。
“?”
上官狄被限制住的手臂僵僵地懸在空中,他先是對齊沅的舉動感到明顯的困惑,對上後者在微弱光線下也微微發亮,顯得尤為鎮定的淺琥珀色眼瞳後,竟然從善如流地垂下手揣進工作服的肚兜,甚至還特地挪開面具衝他挑起眉歪了嘴。
一副隨便你表演,但後果自負的神情十分生動地出現在那張劉海分叉的俊臉上。
齊沅不再搭理他,提著桶快步走向衛生間。
變成服務生後,彷彿肌膚變得莫名敏感了許多,每走一步他都能感覺到周圍的潮氣在加重,帶著寒涼直逼胸口,說實話不太好受。把空水桶放在淋浴間的龍頭下後,齊沅靠著透明玻璃門鬆了口氣,扭頭看向門口。
所有客房的衛生間構造都是一致的,淋浴在門的右側貼著牆,從臥室的角度並不能看到其中的景象,但同樣的、身處淋浴間的他也看不見臥室中的景象,但聲音是無孔不入的,小胖子一聲又一聲的哀嚎此刻無比清晰地傳來,似乎還能隱約聽到宋以辭的悶哼和血刃射出時的破空聲。
聽上去情況不太妙。
齊沅知道自己現在必須抓緊時間迅速行動——但當他把戴著手套的手伸向邊緣有水珠滲出水龍頭的開關時,手臂卻忽然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抖。
很快,像是感染了病毒一般,他的身體都連鎖反應一樣的顫抖起來。先是微微的戰慄,而後變得愈發劇烈,就連呼吸都因為身體緊繃而變得費力,像是被人用手掌捏住了喉嚨,力道不是讓人瞬間窒息那般重,卻仍然能引發心慌耳鳴。
此時此刻身為酒店服務員的他,對於最為平常的,理應頻繁接觸的“水”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像是一種源自血液深處的,毫無緣由的恐懼。
倒也不奇怪。
“畢竟是服務員守則裡強調過的東西。”
齊沅喃喃自語,面具下的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
他先是伸手在玻璃門上撐了一會兒,又按了按手心,而後面不改色地一把擰開了水龍頭。
反正無視規則這種事,他也不差這一回。
“我覺得我們要寄了……”餘飛涕淚橫流地縮在窗戶下方,從宋以辭背後伸出一雙肉手想要替他按住肩膀上不斷流血的傷口,嚎的像一隻待宰的豬:“對不起啊哥……我實在沒那個膽子……讓你替我挨刀子了,都是我的錯……可我真的不敢……”
這胖子還挺誠實。
一直處於待機模式的上官狄忍不住在心裡給出一箇中肯的評價。他側頭看向衛生間,那裡自齊沅進去之後就幾乎沒什麼動靜傳來,而仗著自己不是攻擊目標,替餘飛頂在前面抗傷的宋以辭被血刃劃出了不少傷口,雖然不致命,卻顯然已經是強弩之末。
而現在,怪物服務員的耐心似乎也到了極限。
“即將超時。判斷:客人宋以辭因阻礙服務程序,剝奪住客身份,與違規者一同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