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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說句抱歉,卻還是沒能張開嘴。
就這樣也好。就讓靈魂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在這樣溫暖的懷抱裡散去吧。
齊沅的身子放鬆下來,眼眸黯淡下去,徹底將意識交給黑暗。
謝臨摟著齊沅的手緩緩收緊。
“………”
已經是第二次了。
在這個魘境之中,短短兩天時間,他就這樣親眼看著齊沅倒在自己面前。
前一次那三口血已經吐的讓他心尖發顫,而這一次他看著懷裡渾身浴血的人,感到他溫熱的血和身體一併逐漸轉涼,大腦短暫空白了一瞬,彷彿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自己的靈力一直都對齊沅不設防,謝臨是知道的,卻未曾想過,這樣的不設防到最後會害了他——一分鐘前,齊沅毫髮無損地,輕易地穿過了他製造的高溫火焰牆,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義無反顧擋在三名同伴面前。
承受了那樣可怖的兩槍。
謝臨花了一點時間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不會死。”
脫口而出的不是一種命令般的約束,而是一種跌跌撞撞的陳述,卻強勢又決絕。
他看了一眼骷髏首領炸成的碎冰,抬眼望向空中的月亮。
今天是滿月。
沒有任何猶豫,他把手腕朝一旁歪七扭八插在地上的堅冰中最鋒利的一塊刺去。
血光四濺。
“謝臨,你在幹什麼!?”
兩人身後癱坐著的沈笑瑩率先恢復了一點意識,她先是被謝臨的血濺到眼角,意識到這人在進行一種毫無疑問可以被歸類到自殘中的行為,最後才看到他懷裡彷彿失去生機的單薄青年。
“齊沅?!”她失聲驚呼,聲音彷彿被四周的冰牆完全阻隔一般,絲毫不能影響謝臨不要命的舉動。
金髮血族對身邊的一切充耳不聞,他漠然看著自己血流如注的手腕,面板表面被鋒利的冰刀劃出深而長的口子,血液從傷口中噴湧著流下手臂,他卻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他找了一塊相對看上去平坦的冰塊靠在上面,一手扶住齊沅的脖子,把不斷往外冒血的手腕貼到他嘴邊。
“吞下去。”
他湊在雙眼緊閉的精靈耳邊低語。
謝臨的話彷彿有魔力一般,精靈的眼睫竟然真的輕輕顫了顫,喉結滾動間,無意識地開始舔舐併吞咽謝臨手腕上的血。
新鮮的血液送入身體,精靈蒼白中透著死灰的面龐逐漸染上一點血色,他身上被冰層封住的兩個血窟窿竟然蠕動起來,被切斷的血管和肌肉掙脫冰面的束縛,躍動著連線起來。
謝臨的面色略微白下去,臉上的無措卻早已消失無蹤,他擰緊的眉宇稍微舒展開,把身子的全部重量都交給身後的堅冰。
他垂著眼皮,緊盯齊沅的傷口,看著它們逐漸收縮癒合,到最後冷白的面板重新變得平整細膩,精緻如初,鎖骨下方和腰側的血洞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壓根沒受過如此重的傷。
他滿意地撥出一口氣,抬眼看向瑩潤的圓月。
咬上齊沅脖頸的那天,夜空中掛著一彎新月,他記得很清楚。而現在,命中註定一般,在他讓齊沅喝下自己血的時刻,照耀著他們的是這樣飽滿的月亮。
正如這個在此時此刻,他交給齊沅的,被完整了的初擁。
吸血鬼的帝王所擁有的再生能力是獨一無二的,是他一人擁有的特權,而在這一刻,他把自己的能力連同溫熱的血一起送給了自己深愛的人。
“……”
同樣轉醒的宋以辭一睜眼,就目睹了這樣震撼的景象。他沒有出聲,隔著層疊的寒冰,他看著被血色浸透又被月色侵染的兩道修長身影,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