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久。現在想來,在山裡遇見李初晴的時候那些剝皮怪也並沒有真正表現出對她發起進攻的意思,甚至後來他們在山上來回奔走時,都沒有任何一隻怪物攻擊過她。
以蔣黎對靈魂的敏銳度……或者說以他對李初晴的瞭解度,他不可能這麼多年都沒發現,有一個極為熟悉的靈魂在自己的魘中活動。
齊沅忽然在腦子裡想到一個很不恰當的比喻——就像如果是他的靈魂在謝臨所掌控的魘中,他堅信謝臨一定會毫不費力地找到他。
“那既然他早就意識到李初晴靈魂的存在,他為什麼不直接找李初晴呢?就算不知道恢復記憶的方法,也可以和她談談啊。”冉瑭疑惑道。
“可能是害怕吧。”齊沅感受到山頂以石臺為中心傳來一陣洶湧的能量波動,他面不改色,繼續冷靜地說道:“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李初晴。”
無論她是否恢復記憶。
他想,那大概……是一種近似懺悔的感情。
齊沅還記得第一次和陸準一起被怪物服務員逼到走廊盡頭,電梯卻尚未開啟的那個時候。
那時候,有一陣奏樂聲幫助他們拖延了幾秒鐘時間。
那是來自李初晴的能力嗎?
不可能。他兀自搖頭。
那個時候的李初晴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唯獨有可能的,就是蔣黎本人。
至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大概是他在潛意識深處,也曾無數次想透過誰的破魘來獲得一個與當年不一樣的結局吧。
“不過我還有一點不明白。”齊沅看向佇立在石臺邊的少女。
李初晴身上有靈器,如果她想要逃避那可怕的火葬,是完全可以在山頂用靈器攻擊以自救的。她的實力雖無法和魘境中的怪物抗衡,從轎子中逃出去卻並非不可能的事。
“她為什麼不在最後嘗試自救呢?”
“因為她想救蔣黎。”
一直沉默的謝臨忽然說道,他眼眸中帶了點幽深的情緒,像是透過分析李初晴的舉動在想著另一個人,“對她來說,那是唯一的解法。”
齊沅睫毛顫了顫,心中有些詫異。
謝臨不說話的時候總是顯得遊離在眾人的討論之外,對周圍的一切資訊不怎麼關心的樣子,齊沅雖然深知他只是看起來是那副能動手絕不動口的酷哥模樣,實際上每次討論也都有在傾聽,卻也沒想過他也有心思如此細膩的時候。
甚至比起分析,他更像是一種單純的“知道”。
那個時候的蔣黎不過也只是個小有名氣的精英淨魂師,實力雖然過硬,卻仍然離能夠處理高危的極限類魘境有很大差距。
如果李初晴破壞祭祀儀式,雖然能從可怕的祭祀中脫身,卻勢必會引來魘主的憤怒,導致魘境環境扭曲崩壞,牽連蔣黎和陸基也無法脫身。而順從魘境中的規則,完成獻祭則可以確保蔣黎他們能夠毫髮無傷走出高危魘境。
“她雖然會在痛苦中死去,但蔣黎一定能活。”
在生與死的天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