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麋鹿本就被這群既放箭殺它,又鬼哭狼嚎嚇它的人弄的心神大亂,乍然聽見這彷如龍吟的一聲長嘯,心臟都快被震裂了,蹄下一軟,絆倒在地。
歐陽慧茹眸子一亮,不失時機的補上一箭,正正紮在麋鹿最柔軟的腹部上,大傷了麋鹿的元氣。
麋鹿掙扎著起身,再次朝前方逃去,只是,它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歐陽慧茹見世宗一出聲就有這樣的效果,連忙扭頭高聲喊道:“父皇,叫的好!它被你嚇住了,再多叫兩聲!”
再多叫兩聲?皇帝不是你讓叫,讓叫就給叫的,人是皇帝啊!跟隨在太子妃身後的侍衛們聽見她大大咧咧的豪爽要求,差點從馬背上掉下來。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後又暗暗替這個平易近人的太子妃擔心,生怕她的不敬觸怒了皇上。
“哈哈,好!”世宗朗笑,豪情頓生,果真對著虛空又長嘯兩聲,驚的一眾侍衛們差點絕倒,回神後心中頓悟:這是圍獵,打到獵物才是正理,哪裡來那麼多虛禮?迂腐!還是太子妃通透。
被太子妃和世宗的肆意感染,侍衛們也放下心中顧忌,更加賣力的圍堵那頭麋鹿,終於將它趕至那處空曠的草地。
草地上,一面倒的獵殺正式上演。
侍衛們四面八方的散開,替太子妃團團堵住各處逃生之路,太子妃則緊墜在麋鹿身後,逮到空檔便射上一箭,箭筒空了,世宗便適時拋過去一筒,示意她再接再厲。
兩人打馬交錯,配合的默契無間,只苦了那麋鹿,滿身都插滿了箭矢,卻又箭箭力道太小,要不了它的命,它只能無奈的跑呀跑,再無奈的被射呀射,若它智商再高點,估計它會直接找一棵樹撞死也不接受歐陽慧茹這樣慘無人道的蹂躪。
在草地上跑了無數個來回,依然無法突破包圍圈,麋鹿終於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氣息逐漸微弱,又抽了兩下冷子,終於不甘的閉上眼睛,沒了聲息。可憐它並不是被箭射死的,而是失血過多,耗損過度而死。
歐陽慧茹見麋鹿倒地,並沒有馬上跑過去,直到它斷氣,這才下馬,慢慢靠近,試探性的伸腳,踢了踢它的後蹄。
世宗迅速下馬,幾步奔到她身邊,將她拉開,語帶擔憂的說道:“小心,有些動物會假死,待你走近便發動攻擊,極為狡猾。”
歐陽慧茹恍然的點頭,眼巴巴的看向世宗,彷彿在說:那您幫我看看?
世宗無奈的搖頭,眼裡卻帶了幾分寵溺,走到麋鹿身邊,替她檢視,片刻後,他轉頭,朝一臉期待的歐陽慧茹看去,肯定的頷首。
歐陽慧茹呼吸一窒,片刻後露出一抹極為燦爛的笑容,雙手併攏成螺狀,打了一個長長的呼哨。呼哨聲比尖嘯聲高了兩個音階,極具穿透力,破空後足足傳出去老遠。
世宗瞪眼,錯愕的看向她。太子妃不是漢人嗎?這呼哨是誰教她的?倒是打的極為像模像樣。
“父皇,你怎麼了?”見世宗瞪著自己,歐陽慧茹放下手,疑惑的問,不待世宗回答,又緊接著開口,“皇祖母說,女真勇士圍獵成功後都會齊齊打呼哨慶祝,呼哨聲傳出去老遠,讓等待在帳篷裡的老人,婦女和孩子們聽見,他們就知道,今天不但不用捱餓,還會有一頓豐盛的晚餐,於是大家都會很開心,還會圍著帳篷唱歌跳舞來慶祝。父皇,你也來啊,讓皇祖母聽見,就知道今晚有鹿肉吃了。”
她的話那樣誠摯,還透著一股子天真爛漫,如清冽的泉水洗刷過心靈,帶走其上的汙濁和疲憊。世宗恍然,彷彿又憶起了他年少時在草原上游獵的歲月,雖然艱苦,朝不保夕,卻沒有陰謀,沒有殺戮,沒有手足相殘。那是他一生中最無憂無慮的日子。
歐陽慧茹早已一頭一臉的熱汗,汗水打溼了她的額髮,燻紅了她的面頰,形容雖然狼狽,卻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