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得著麼?
管得起麼?
太子只顧貪看眼前人,哪知身後有人在看他。侍從們本想提醒一二,蕭煜一個眼色放過去,他們又打住了。
三個人,我看著你,你看著他,都是遠遠的,暗暗的,心事重重的。
第57章 無題
蕭煜心事重重的回了菊兒衚衕,進了門先聞見一股魚香,還有香椿的香,以為廖秋離知道他愛吃黃花魚,特意給他做的,心裡歡喜,愁緒散了大半,興沖沖先奔灶房。
“慶之!燒什麼呢這麼香!”明知道是黃花魚燒香椿蒜瓣,還是要特特問一聲,就為聽他說一句體己話——知道你愛吃,專為你燒的。
慶之在飯廳裡收拾桌面,聽他從灶房裡傳出一聲問,就笑,笑這自作多情的饞貓,“這兒呢!沒在灶房!”
蕭煜聽見應聲,越發喜滋滋的——魚都擺上桌啦!點兒掐得正好,真是心有靈犀!
待他三步並作兩步進了飯廳,一看,一懵,心裡酸水淌了個四溝八道。
魚倒是有,還不少,不過是人家吃剩下的,不是特特為他預備的!
“殿下和沈文昭?”蕭將軍心裡酸,嘴上穩,把猜到的說了,知道這是八九不離十的事。
“嗯。沒想到殿下也跟過來了,唬我一跳,還好沒出錯。”廖秋離微微一笑,方才面對貴人時,那股吃透了精力的緊張勁,到頭來只輕描淡寫的成了“唬我一跳”,似乎就是平常的嚇了一次,背後的無數驚怕都沒有表露。
怕給你丟人呢。也不知我這樣的人,到了人家眼裡上不上得檯面,說一句都得再三掂量,怕給你惹麻煩。你已經夠難的了,不好讓你難上加難。
所以剛才他在灶房裡燒魚的時候,腦子裡是白茫茫的,手是抖的,不知道說話時聲兒是否也一同發顫,如果是的話,但願太子殿下不曾留意到。
蕭煜幾乎立刻瞧出了廖秋離的反常,他不看他,只看自己擦著的桌面,眼神有點兒收不回來的空和白,扎得他痛。
“……太子今年足歲十三了,再過五年,他長成了,聖上就會派他出去歷練,歷練個兩三年,大約要讓他監國的,那時我就可以卸下這副擔子了。”
卸了擔子,你我回江南桃林可好?
最後這句,蕭煜留著沒說。卸磨殺驢,歷朝歷代都不鮮見,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得脫,萬一不能,廖秋離得自己走,去大秦,萬里之外的異國。日暮鄉關,無處回首的他鄉。他會留在帝京,直到他平安抵達。既然沒有把握伴他終老,之後的事,還是不要漫天許願的好。
“嗯。我等著你。”廖秋離終於抬起臉來正眼瞧他了,目光清澈平靜,讓蕭煜無端有種錯覺,似乎他知道他的一切盤算,只是不戳破,也不打算依著他的安排來走。
這個脾性溫和的畫匠,看人的時候從來都不曾這樣直戳戳的,他這麼看他,幾乎就是一句無聲的盟誓——你若有事,我不獨活。
你得掂量好了,不論何時,先想想你身上還繫著我的一條命呢。
蕭煜看得心裡越發痛了,強笑一下,勉強耍賴:“今兒特忙,午飯都沒好好吃,滿以為能回家找補一頓,誰知那魚還不是給我預備的!”
“就知道你要說嘴!院子裡的水缸裡還養著一尾活的,你去收拾,收拾好了我燒給你吃!”
“好嘞!這就去收拾!”
蕭將軍殺魚是把好手,三下五除二把一尾魚收拾得溜光潔淨,廖秋離接過來放進鍋裡,大火快油爆過,收進罈子裡接著燜,還是放一把從院子裡的香椿樹上掐下來的嫩香椿芽兒,蒜瓣,蔥,薑片,豆豉,略略放一些黃酒殺腥,熬半個時辰,那香味兒,把周圍幾條衚衕的貓都引來了,蹲在院牆上不肯走,有膽大點兒的,乾脆下到院子當中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