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明白她唱的是什麼,只有宋研竹頓了步子,聽她輕聲哼著:“朝朝暮暮,點點滴滴,悲悲慘慘年年。最是寥寥,千里飄落無邊。樓亭點菸欲醉,卻不昏,無緒接連。去日苦,憶舊時,相伴孤淚商間。不料人生後路,厭此長,未樂有恨綿綿。煙雨紅塵,誰可與我情牽?生無望死不懼,夜闌珊,唯願長眠。孤床臥,睡中朦,幽夢一簾……”
眼前忽而蒙上一層霧,迷迷濛濛地,讓她看不清眼前的路。一輛馬車忽而飛馳而過,她躲閃不及,眼見著馬車就要撞到她的身上,她打了個趔趄跌坐在地上。
“這是打哪兒來的姑娘,怎麼走路不看路啊!”車伕下了馬車,低聲問道:“怎麼,沒傷著吧?”
“下雨天你就不能慢點,官道上全是人,若是撞著了,算你的還是算我的!”馬車裡忽而傳來惱怒的聲音,有個人急急掀開簾子下了馬車,落了地,不由地“咦”了一聲,三兩步衝到跟前,急急蹲下來,聲音裡滿滿蘊怒:“你怎麼在這裡!”湊到跟前見她的模樣,更是心疼萬分,“誰欺負你?我打死他去!”
撩起衣裳就要走,身後一雙手攔住他,搖搖頭,悽悽惶惶地笑著:“六哥,好久不見。”
話音未落,忽而一陣天旋地轉,就此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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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研竹這場病來的很急,到了夜裡發起高燒,迷迷糊糊地見到床邊坐著一個人,一身墨色的衣裳,蜷縮在一塊,趴在她的跟前。她不由有些放心,低聲道:“你回去睡吧,你在這兒算什麼呢。”
陶墨言愣了一下,忽而露出一口白牙來,爽朗笑道:“我不困,我陪著你。你要渴了就喊我,我替你倒水。”
宋研竹怔了怔,噗嗤一笑道:“你從來都是笑不露出的……你的牙長得可真不整齊,被人瞧見了,可要笑話的!”
陶墨言忙遮住自己的牙,自言自語道:“醜麼?”
“不醜。”宋研竹補充道:“挺可愛的!”
陶墨言這才安心的點點頭,自言自語道:“我也覺得我挺可愛的。”
宋研竹復又安心地睡過去,這一夜總算安穩下來。再無噩夢。
第二天還未醒來,一陣糕點的甜香便縈繞在她的鼻尖。她翻了個身,便覺肚子咕嘟嘟餓得厲害。頭昏腦漲地坐起來,忽而想起半夜裡瞧見陶墨言,她疑心自己做了夢,可是她的床尾分明放著一件墨色長袍。她微微蹙眉頭,不假思索便下了床,往屋外奔去。
走了兩步,忽而想起昨日遇見了趙戎,頓時啞然失笑,返身就要往屋子裡走,身後忽而傳來一聲戲謔:“蘇州果然是個好地方,連二妹妹這樣驕矜的姑娘家家,到了這兒也變得灑脫隨性。”
果然是趙戎!宋研竹低聲嗚呼了一聲,低頭望望自己的腳丫,有些無措地將腳背弓起來,試圖將它藏在襦裙裡。
趙戎爽朗地哈哈大笑,大步上前便將宋研竹按在椅子上。真想替她拿鞋子,初夏急衝衝跑出來道:“小姐,你的鞋!”
趙戎二話不說接過鞋子,蹲下身子就要替宋研竹穿上。宋研竹大窘,忙道:“我自己來就好!”
不自覺地將腳往後縮了縮,趙戎抬頭,眉眼裡帶了幾分笑意:“還是昨天好,昏倒了安安靜靜的……”宋研竹越發窘迫,趕忙將鞋穿好。
一抬頭,就見趙戎好整以暇地望著自己,宋研竹正要開口,趙戎忽而用雙手抱住自己的臉,歪著腦袋戲謔道:“好啦,我已經給你時間回神了!所以,你想起我是誰了麼?”
他的笑容在陽光裡無比明媚,笑起來一口白牙,笑意深到眼睛最深處,讓人一看也跟著高興。
宋研竹終於噗嗤一笑,“皮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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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隨宋研竹回院子,趙戎吃了一口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