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胤然頓時僵住。
謝昭昭徐徐說道:“齊三哥出下策將我和哥哥困在此處,是因為知道逃脫不掉,想必也知道雲祁暗中調動玄甲軍已經在啟州附近盤踞。”
“縱然齊三哥有啟州司馬作為姐夫,手掌五萬兵馬,但這啟州兵馬大營計程車兵,有多久沒有打過仗了?”
“若他們戰力足夠,你們也不必苦心去鍊鐵甲兵人……富貴散兵,如何與雲祁在西境那些抗擊蠻人的鐵血部隊相比。”
“若真要動起手來,恐怕毫無勝算。”
“你便是把我們真的困死在這裡,岐陽山莊也會夷為平地,到時以雲祁的手段,我相信他必定可以追查兵人線索。”
“只是那時候,老岐陽王一世威名盡毀。”
“他為大秦立國征戰數十年,是首屈一指的開國功臣,封為異姓王榮寵無數,如今恐怕要因為齊三哥的魯莽,不但不能壽終正寢,還要遺臭萬年。”
齊胤然臉上青白交錯,早已經沒了一開始的平靜。
謝昭昭字字句句點在了要害之處。
謀逆之事,歷朝歷代只可錯殺不可放過。
齊家如今狀況,就算證據不足,一旦上報也會引起宣武皇帝震怒,古有殺一儆百,沒有謀逆的若有不臣之心也會被當權者舉起屠刀,以震懾其餘蠢蠢欲動者。
更何況齊家暗中的確做了一些不該做的。
而老父親七十高齡,如今還躺在病榻之上,正走在他人生最後一小段路上。
當真……要這樣孤注一擲地賭聖心,賭宣武皇帝會念在當初同袍之誼,對齊家高抬貴手……
當真要為了那個背棄家族的人,配上岐陽王府忠誠,父親的一世英名,以及妻兒性命,和岳丈全族?
“齊三哥。”謝昭昭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還有機會選。”
齊胤然猛然抬頭,“若——若我將所知之事告知你們,你能保我妻兒無恙?”
“我不能保證。”謝昭昭搖頭,直白道:“朝廷有律法,京中有陛下,生殺之權不由我說了算,但若有機會,我會為齊三哥爭取。”
齊胤然怔怔地看著謝昭昭。
如若她此事拍著胸脯說“我可以保證你妻兒無恙”,齊胤然怕是反倒不會相信。
而便是這樣直白的話語,卻最容易戳中了人內心最深處。
齊胤然沉默了良久良久,終於閉上了眼睛,“我沒有說謊,這裡從裡面的確開不了,但可以從外面開啟——五更之後我貼身長隨前來服侍梳洗,若看到我不在房中,便會進來檢視。”
到時自然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