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隨的話毫無問題。
陳書蘭是陳家大小姐,就憑中山王疼愛她這一點,陳文琢就不會對她怎樣。
至多、至多——
謝長淵心裡盤算著,面色忽而冷凝起來。
至多什麼呢?
至多就是一些輕微虐待,比如不給吃喝,或者是言語刺激。
可是這只是他自己揣摩的。
人心最經不起揣摩。
如果陳文琢狗急跳牆要了她的性命,然後嫁禍給自己,以挑撥冀北王府和謝家與京城關係也不是沒可能。
或是他再用什麼護衛和喜歡類的字眼刺激陳書蘭,陳書蘭萬一承受不住,精神崩潰,或者把以前的事情全部想起,那又怎麼辦?
謝長淵抬眸看向陳書蘭,只瞧她雙眸含淚,其間全是對自己的祈求,和對陳文琢難以明說的恐懼。
謝長淵覺得心中也似被人壓上了一塊滾燙的烙鐵一樣,極痛極疼。
他傾身上前,輕輕把陳書蘭擁住,“不會丟下你。”
陳書蘭靜靜拽著他身側的衣服,卻猶然不安心,滾燙的淚水落滿了謝長淵的衣襟。
謝長淵不再出聲,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
不知不覺間,陳書蘭腦袋昏沉起來,犯了困。
她勉力撐著不讓眼皮打架,可是周身的疲憊實在難以驅散。
她拽緊了謝長淵的衣服,“啊……淵……你別留我……別留我一個人……我怕……”
謝長淵淡淡“嗯”了一聲,手指抬起,拂過陳書蘭頸後。
陳書蘭軟軟地跌在他懷中沉沉睡去。
謝長淵朝外看去,青苔快步走來,“五公子,你——”
“我要把她帶走。”謝長淵抬手一招,屏風之上的斗篷飄過來把陳書蘭罩住,他將人包裹嚴實之後抱了起來,“只能帶她一人走。”
青苔臉色微白,瞬間就明白了什麼。
劉嬤嬤這時候走進來,神色凝重地說道:“五公子放心走吧,老婆子我知道輕重!”
小姐留在此處絕對沒有好果子吃,大公子已經瘋了。
至於她和青苔,本就是當初老天爺垂憐撿回一條命,如果現在交代在了這裡也是他們命中劫數!
青苔也咬牙說道:“您放心,我們只是無關緊要的人,大公子不會對我們如何的,你快些走吧,外面的人一層一層越來越多了!”
“要是再晚一點兒怕是要出不去了。”
“嗯。”
謝長淵看她們二人如此懂事,輕輕舒了口氣,叮囑道:“保重,我會盡快回來,若陳文琢對你們發作,只管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我身上來。”
劉嬤嬤和青苔用力地點了點頭。
而後兩人對視一眼,劉嬤嬤說:“我幫五公子把那些人的注意力引開!”
話音落下,她忽而高聲咒罵起來:“你這個賤蹄子,叫你給小姐準備點茶水你磨磨蹭蹭幹什麼呢?是覺得小姐現在不吭聲,你伺候人也就能隨便敷衍了嗎?”
青苔也立即不甘示弱地喊道:“奴婢沒有!奴婢已經很快了,燒熱水煮茶不都需要一個過程嗎——”
“誰家熱水一燒這麼久,你分明就是偷懶!”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爭吵起來,後來還大打出手,摔打的屋內一片糟亂的聲音。
外面的守衛盯著裡面片刻,見越吵越大聲,越鬧越厲害,都開始嚎叫了,忍無可忍地咒罵道:“安靜點!”
劉嬤嬤連忙賠笑。
而謝長淵卻早乘著大家注意力被引開的時候,帶著陳書蘭從後窗跳出,隱入夜色之中去了。
長隨早已摸了出來。
接應到謝長淵之後,長隨瞥了他懷中的陳書蘭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