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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還是不說話,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她,小猴兒仗義的拍拍他‘痴傻’的腦袋,說道,“要是有人欺負你,就報我的大名,我小名叫石猴兒,這片草原沒有不怕我的!”
“揣好了,這個值錢,別讓人瞧見了惦記,還有啊,你腦子有病,就別老亂走,這草原上的人兇著呢。”
走了幾步,見他也沒反應,小猴兒又返回去,把那他並未撿起來的鎖,強制的塞到了他的懷裡,難得善良的囑咐道。
“我不知道你有病,我跟你道歉。”小猴兒摘下脖子上掛的銀質鈴鐺鎖,“諾,給你,這是我全身最值錢的東西,就當賠給你藥錢了。”
小猴兒雖頑皮,可從小阿瑪就教他不能仗勢欺人,在幼小的小猴兒心裡,她就是這草原一霸,她肯定不能欺負病殘,當然,彼時的她,並不認識那月白的錦緞可是平常人家穿都穿不得的料子。
原來是個腦子有病的。
直到那月白色的衣服上映著的那些黃黃黑黑的水漬隨風散過一股濃濃的湯藥味兒,小猴兒才有點兒明白。
那一腳直接給他踩吐了,尤記得那一股水兒從嘴裡噴出來時,他那不言不語茫然的樣兒,壓根兒就不是一個正常人的反應。
五歲的小猴兒,連罵都沒罵他一句,直接走過去就朝他肚子狠狠一踩。
雖然,他有一張小猴兒從未見過的漂亮的臉,可這也不代表他就能在草原上這般囂張。
小猴兒至今記得那個畫面,綠油油的草地上,那個絆了她一跤的少年,非但沒有道歉,甚至連瞧都沒瞧她一眼,就好像她是一陣風什麼的吹過不留痕一般,他只抬頭看著天,彷彿一切都事不關己,他的眼神裡,沒有喜怒,也沒有哀樂,如果他沒有眨眼,幾乎可以說是沒有生機。
可她這猴兒,猴兒的也不是白叫的,她哪裡在帳篷裡圈的住,一日,她便趁著人不注意偷跑了出去,像往常一樣拿著小鞭兒追羊跑,見小羊給她追的咩咩叫,她無比開心,卻在這時,素來在草原橫著跑的她居然被絆摔了,等她揉著屁股起來,才看見那橫在草地上那一身月白的少年。
那年她還小,壓根兒不知道什麼叫御駕親征,她只知道那一年的草原上來了好多的人,額娘和孟姨一遍遍的囑咐她,沒事兒千萬別瞎跑。
小猴兒閉上眼睛都記得,第一次認識悶驢蛋時候。
小猴兒翻翻白眼,心裡長嘆,關於這一點,她比誰都清楚。
頓了頓,延珏忽的失笑,“我這六哥,只比啞巴多喘一口氣兒。”
“那時候她整日忙著跟先皇后鬥來鬥去的,哪有時間顧慮我們,我一下生便在阿哥所,那時候除了奶孃,也就是經常來瞧六哥的婉姨,沒事兒哄哄二哥和我,不過沒幾年,等我四五歲懂事兒的時候,二哥已經開始忙了起來了。”延珏無比自然的說著這些他並不放在心上卻也從沒有對別人說過的話,他說,“我這小時候,大半時間,都是跟六哥混在一起。”
卻聽延珏只是嗤了一聲兒,譏誚道,“她哪裡知道。”
“呦喂,那你那辣子娘不得氣死啊!”小猴兒咂咂嘴,腦袋裡是玉錄玳聽見氣的跳腳的模樣兒。
延珏接著說,“聽宮裡的老麼麼說,我不記事兒的時候,還叫了幾年婉姨額娘呢。”
“嘶——蛆啊,別亂動。”延珏扣住了她的腰,輕而易舉固定了她,知道動也白動,小猴兒索性一動不動。
“嗯,我跟二哥都這麼叫她。”延珏在她身上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地兒,歪過腦袋躺在她胸前,小猴兒有些不自在,擰了擰身子。
“你叫她婉姨?”小猴兒無意打斷他,但委實好奇,畢竟那個紫禁城中,如此有人味兒的稱呼,又是出自這個沒人味兒的嘴,實在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