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自己抽她的那一記響亮的耳光。那用盡全身力氣,毫不容情的一記耳光。
和林枳做“好朋友”兩年,我才發現自己對她的瞭解是如此之少。我從來沒有去過她家,我連她初中是哪個學校畢業的都不知道,我從來沒有跟她她聊過她的家人,甚至當她爸爸開寶馬來接她的時候,都只是自慚形穢地躲在一邊,從來不敢上前和她的家人打招呼……
我對她的瞭解,除卻血型生日星座筆跡之外,還有什麼呢?又和其他同學對她,有什麼不同?原來我們所謂的友誼,一直活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支撐它的,是那些數都數不清的秘密,和我愚蠢的仰慕。
林枳,原來是我對不起你。只是幸運,一切補救都尤未晚。
我帶著羅梅梅親手熬的雞湯去看她時,卻看到病房外的門外放著一束花。
我把那束花拿起來,走進屋裡。林枳正看窗外景色。我喊她:“林枳。”順便把手中的花遞給她。
她開啟上面的卡片,上面只寫了兩個字:“楚暮。”
林枳起身,像是要出門去追什麼,卻又緩緩倒下。
我無奈地看著她。
她把頭*在我胸前,說:“丁丁,他走了是嗎?我知道他要走,只是,我非常非常的想他,你相信嗎?”
我不再說話,我當然信,我親眼見過她對他的付出,我知道那樣深深愛過的人,永遠無法從心中抹去。
“謝謝你,丁丁。”林枳又說。
其實,這些“謝謝”,到底誰該對誰說起呢?在這段倉促而五味俱全的青春裡,我們要感謝的不僅是彼此,還是每一個遇到過的人。
就像丁力申,我知道他還是喜歡林枳,可是,他已經知道,他將永遠無法同周楚暮抗衡。他只是堅持著自己的堅持,不求任何結果。就像我,依然迷戀林庚的一切,但我沒有想過要得到什麼,我只是學會了將這一份喜歡,小心輕放,永遠存在心裡。
一週後,林枳出院。她的繼父來接她,她沒有和他爭吵。默默和他回家。第二天林枳揹著書包來上學,關於她的一切,在校園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所幸的是,至少在我們班,沒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她,就連莊悄悄也會對我說:“小賣部又有賣麻辣粉絲的了,要不我跟你和林枳各帶上一碗?”
真好,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
日子又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所不同的是,周楚暮這三個字不再出現在林枳的口中。
“周楚暮真的走了嗎,你後來,是否還見過他?”終於有一天,丁力申這樣問我。
“沒,沒有。”我說。
其實我在撒謊。
我見過周楚暮。
就在49路公車站,他獨自一人,揹著大號旅行袋,好像打算去很遠的地方。
我不知道該不該裝作沒看見他,他卻主動跟我打招呼,問:“林枳好多了吧?”
“是的。”我說。
那一刻,我彷彿看見周楚暮臉上露出複雜的神情,不過轉瞬即逝。
“替我轉告她,我會回來的。”他說,“在我覺得自己應該回來的那一天。”
“你不打算再見她?”
楚暮說得斬釘截鐵,“而且,自從她跟我認識以來,還真是一路倒黴,你說,是不是?”
“聽說你找了一個很有錢的女朋友才和林枳分手?”我終於,還是忍不住問。
周楚暮忽然哈哈笑起來。他笑了好一陣,忽然伸手摸摸我的臉,然後說了一句差點讓我暈倒的話:“丁丁,你真可愛。”
然後,他就跳上了一輛開來的公車。
我沒有轉告周楚暮的話給林枳。因為我知道,緣份可遇不可求,如果上天有眼,他們一定會在某年某天的某個地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