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我們珍瑪爾人一向以天地為家,住慣了帳篷,剛搬到王府,尤其是這麼華麗舒服的地方,難免有點受寵若驚,不過幸好有從小伺候慣了的人跟著來,而且福晉、側福晉,還有王府上上下下都十分照應心黛,讓心黛習慣了不少。”
“那是應該的。”
接著,蘭妃又陸陸續續和她談了許多瑣事,像沿途看到的景緻、阿布罕帶了什麼禮物要呈給皇上啦……不過就是絕口不提弘璨的事情。
她們似乎聊得很投緣,足足談了快一個時辰,仍欲罷不能。但婉慈不能再坐下去了,愉郡王凱旋迴京,故友親朋天天將愉郡王府擠得水洩不通,該應酬、該打點的還有賴她好好打理,儀千一個人是應付不來的,蘭妃也知道她的苦衷,於是讓她告個罪先行回府,留下紫媛陪著心黛。
過了晌午,蘭妃好意在長佑宮的側花園收拾了間房間讓心黛住下。在紫媛陪心黛進去的時候,蘭妃的一個貼身宮女梨芳特意暗拉了一下紫緩的衣袖,向她使了個眼色。紫媛明白梨芳的意思,安頓好了心黛及跟她進宮的幾名回族侍女後,便找了個理由退出房間,來到長佑宮的偏殿。
蘭妃坐在床上,一手持著水菸袋,但一口也沒吸,似乎滿腹心事的模樣。見到紫媛進來,馬上站了起來,向她招招手道:“你跟我來。”
紫媛隨蘭妃進到了後房,這是皇上到長佑宮時休息、批折的地方,因此整理得特別整齊,也格外的隱密。梨芳等下人知道蘭妃有要緊事和紫媛商量,因此也互相警告噤聲,守在廊上不讓不相干的人靠近。
蘭妃提著菸袋,在一張紅木搖椅上坐了下來,沉思了許久,才開口問:“有件事我要你好好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是。”紫媛想不透什麼事會如此嚴肅。“不知道你老人家要問我什麼?”
“我要問你的是……”蘭妃遲疑了一下,不知如何措辭,“依你看,那位心黛公主是個安分……肯守婦道的人嗎?”
“啊?”紫媛駭然,以為自己沒聽清楚,更不明白蘭妃為何會有此一問。“你老人家……為什麼這麼問呢?莫非……”
“我也不是對她存有什麼成見,”蘭妃吸了一口水煙,但馬上又放下。“只是……唉!我總覺得那孩子太美了,美得……有點不祥。紫媛,你別笑我老胡塗、瞎操心,有句老話:『紅顏禍水』!女孩家長得像她那個樣兒,已經不是福氣了,只怕會惹禍上身!”
紫媛沉吟道:“額娘閱人多,見識也比我們高明,可是這兩天我和她相處下來,覺得她人挺不錯的,依我看,她不像是個奸邪之人,不會不守婦道……”
“我的意思不是她會自己去犯人什麼的。”蘭妃憂心的說:“她長得太美、太引人矚目,就算自己行得正,難保別人不會貪圖她的美貌,千方百計想得到她,只怕會替璨兒惹來災禍。”
“額孃的顧慮是有理,天下大亂,流寇盜賊強搶民間美女,那是常有的事。可是咱們王爺貴為郡王,手握重兵,心黛公主嫁了他,誰還敢亂動她的腦筋?就算有也無可奈何啊!”
“唉!但願你說得對,是我在瞎操心。”
心黛雖在房內歇息,卻一心惦記著弘璨的請託,稍事停留後便重理妝容,向蘭妃說明她想探望恰妃。
“怡妃?她病著呢!還不知道能不能起得了身,招待公主。”蘭妃納悶著,心黛才初人宮,何以想見恰妃?
“娘娘,心黛就是知道恰妃娘娘病著,而我們珍瑪爾有一帖藥專治怡妃娘娘這種鬱結人心的病症。”心黛早就想好一套理由了。
“喔,真的?”蘭妃半信半疑,但為了尊重遠客,仍傳人備轎,吩咐紫媛陪她一同去怡妃的住處——順頤宮。
一到了順頤宮,恰妃果然透過她的貼身侍女香綺很委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