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在莫斯科待了有些時日了。
他走的地方越多，接觸的人越多，他的設想也就越大。
他甚至開始有些責任擔當了。
在莫斯科，中國商人的貨物安全是個最大問題。
從包機包稅從國內運到莫斯科的貨隨時都可能被俄羅斯稅警查抄或者罰沒。
有沒有一種辦法能解決這個難題呢？
如果貨物的合法性無法得到解決，那麼懸在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就永遠不會拿掉。
雖然阿斯泰老闆後臺很硬，但他們卻無法抵擋俄羅斯稅警的搜查。開市場的老闆只要賺錢就行，商戶的利益他們並不關心。當然，他們也沒必要關心，猶太人和中國人本不是一奶同胞，只是為利益走到了一起。
如果我能組成唐人商業街，以後會不會給行業帶來一些改變呢？
如果成立一個在俄華人企業家聯合會，我能不能借助國方的渠道與中俄政府取得聯絡呢？
如果能，我就不只是賺錢了，而是做了件大善事。
石磊對自己的計劃越來越自信。
石磊在大街上找個投幣電話，打給江心美。
離開彼得堡好幾天，他有點想她了。
【心美，你還好嗎？】
他的語調十分柔和，就像夏天吹過的熱風一樣。
【挺好的。四石，在莫斯科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有些眉目了，就差最關鍵的一步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我給你做好吃的。】
【還沒定。等我定了，我提前打電話告訴你。對了，你想沒想我？我是說，身體的那個地方有沒有想我？】
他眼神色眯眯的，如果江心美在場，一定會給他一巴掌。
【沒正經，我在上班呢，不和你說了。】
江心美撂了電話。
石磊也不介意。他喜歡這種沒有邊際沒有尺度的對話，如果江心美不在辦公室，她應該不會拒絕的。
石磊回到韓江雪的住宅時還不到下午四點，比平時至少早了一個小時。
出了大學生地鐵站，他去超市買了肉和菜。
林剛強這段時間一直在集裝箱市場幫韓江雪賣貨，倆人回來得很晚。
石磊提著兩個大塑膠袋上樓。
開啟門，屋裡果然沒人。
韓江雪和林剛強都不在。
他換上圍裙，去廚房裡開始忙活做飯。
他很喜歡做飯的感覺，站在廚房裡是那麼溫馨，富有生活氣息。
他想到了雅庫茨克，那年他在東北大學讀預科。
每次從學校回家，他都能看到父親站在廚房裡忙活著。
父親的腰間繫著一條綠色的圍裙，他的背影是那麼高大，那麼慈祥。
石磊看一眼便有了家的味道。
他懷念滿洲里，懷念雅庫茨克。
可是回不去了。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
生活翻開了嶄新的一頁。
父親結婚了，還有了自己的孩子。
自己也結婚，也將有自己的孩子。
也許生活就是這樣的吧，今天嘆息昨天，到最明天依然會嘆息今天。
我怎麼傷感起了，不過是人老了吧？
不，我才二十二，不老，不老。
石磊自己禁不住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