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把髮絲颳得亂舞紛飛,蘇窈一手撩著頭髮勾到耳畔,一手緊緊裹住薄薄的線衫外套。
她顫巍巍的踮著腳,幾步一小跳到了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剛坐進去,無意間望向醫院大門的時候,發現一道身影逆光而出,身姿頎長挺拔,蘇窈心下漏了一拍。
她催促司機,“麻煩快點。”
蘇窈望向前置後視鏡裡,陸東庭站在路邊,黑色西裝包裹的身形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後來姚現給他開啟車門,他彎身坐了進去。
“小姐,你去哪兒?”司機持著上城口音的普通話問她。
蘇窈盯著後視鏡,報出了公寓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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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窈慶幸身上帶著公寓的鑰匙和門禁卡,蕭嘉這套公寓的確是有些年頭了,沒有電梯這一點是最不方便的,短短五樓的距離,蘇窈幾乎用了近二十分鐘才到家門口,掏鑰匙的時候已經大汗淋漓。
她走進漆黑的屋子裡反手關上門,單手撐在鞋櫃上,一向能忍疼的她輕撥出聲,用手摸了摸扭傷的地上,表層面板一片滾燙。
蘇窈覺得自己真是挺自作孽的,當時一急,連藥也忘了拿。
這房子也有二十來天沒有人住過,遮蓋傢俱的布已經積了一層淺淺的灰,蘇窈用手擦過,指腹間沾上細細的砂礫。
她先將冰箱插上電,然後結了些水在顧漣漪留下的塑膠冰格里,放進冰箱底層,然後走到沙發上坐下。
手機在這個時候適時的響了起來,蘇窈垂眸望向手機螢幕上陸東庭的名字,杏眸中夾雜著難以掩藏的疲倦,她手指微動,探身拿起手機。
“喂。”
“你沒在家?”陸東庭沉沉的嗓音拂過她的耳畔,清晰的感受到他平緩的呼吸,蘇窈覺得他現在應該是不悅的,畢竟陸東庭這個人不太喜歡超出他控制外的事,比如,在他看來,這個時候她應該閉著眼睛睡在紫園別墅的臥室裡。
蘇窈平靜的撒謊,“我回公寓這邊來拿點東西,晚了就在這邊住一晚上。”
那邊陸東庭突然沒有說話,沉默是一種強效催化劑,它可以將尷尬、冷漠或是任何其他的情緒發揮到極致,逐漸讓你無所適從,步步走向遁形。
蘇窈覺得他再多沉默兩秒鐘,她可能會喪失語言功能,她向來不擅長撒謊。
所以她主動打破了沉默,“你沒有提前跟我說你今天回來,不然我就呆在家裡了,”她抿著唇輕輕笑一聲,出了聲音,嘴角也的確揚起了淺弧,“你這麼才到家嗎?”
“嗯。”陸東庭回了極淡的一個音。
“讓張嬸給你做點吃的吧,奔波來奔波去的,會累。”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剛落地就去了醫院,想來也沒吃什麼東西。
“我已經洗完澡了,先掛了。”
蘇窈掐掉電話。
整個客廳裡只亮著一盞柔和的落地臺燈,蘇窈靠在沙發上,將腳側著放,以防壓到傷,淡淡黃暈就籠罩在斜斜依靠的她的頭頂,隔得近,連她耳朵上的細細絨毛都清晰可見。
蘇窈撐著腦袋盯著手機有些發神,她想,陸東庭為什麼當初要跟她說那些話呢,安安心心當陸太太,一個個都是多麼誘人的字眼,試問哪個女人不想聽到?她其實也是個普通人,跟別的女孩子沒什麼兩樣的,只是她覺得她自己看得更清楚的,叫做求而不得苦。
與其不知道最終到底是得到還是失去,既然希望渺茫,還不如現在就不要抱希望。
陸東庭說了那些話後,她其實有好好想過,陸東庭說她根本沒把話聽進去,她就是太把每句話都聽進去了,所以才會糾結,糾結死人了,最後還抵不過那一眼,直接慫得當了逃兵。
蘇窈覺得自己可能生來就不擅長主動玩感情遊戲,容易傷容易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