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結實的巴掌生生打散,夜天祁負手而立,背後剛打了皇妹的手還在微微顫抖,面如寒霜。
死一般的沉寂。
夜國太子打了夜國公主,這事兒跟大歸汗國就沒關係了,連汗皇都沒資格過問,更別說是臣下了。
“道歉。”兩個字的命令,擲地有聲。
夜天祁沒有看夜闌,估計他也不忍。
“皇兄,你打我,你為了這個女人打我!”夜闌捂著臉,難以置信又悲憤交加,撿起地上的金線長鞭,惡狠狠地對洛青嵐一聲冷哼,頭也不回的飛上御花園的涼亭,消失在了夜色中。
“夜闌!”夜天祁上前一步,焦急的喊出她的閨名。
當然不會有回應,他背在身後的手抖得更加厲害了。
不過片刻功夫,他又恢復了邪氣自信的模樣,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對司寇煊等人抱拳,道:“讓陛下與諸位大人見笑了,皇妹初次出夜宮,難免有些驕縱,本宮這裡代皇妹賠禮了。”
“夜太子言重了,公主天真率性,貴國皇帝寵愛也在情理之中,方才那傾城一舞,本皇到現在還覺得意猶未盡呢,眾愛卿說是不是?”
“陛下所言極是。”
“夜公主敢愛敢恨,乃是女中豪傑。”
“夜公主與夜太子皆是人中龍鳳,想必夜國也是人才輩出。”
恭維之聲此起彼伏,夜天祁對此付諸一笑,宮燈朦朧只見其風華,掩在眼底的鄙夷沒人察覺。
“諸位大人過獎了,”他說,“本宮見席上美女如雲,各家千金公子都是才子佳人,本宮與眾人一比,倒最是平庸。”
“太子過謙了,”司寇煊怎會看不出他這是虛以委蛇,索性就轉移話題,“說到眾愛卿的千金,又提醒本皇了,今夜之宴可是為了和親大事,這一高興竟然忘了,相信諸位千金也有了準備,就按皇后方才的規矩,上臺獻藝吧。”
他閉口不提洛青嵐之事,給身邊伺候的太監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揚了揚手中拂塵,便扯開了抑揚頓挫的尖細嗓子,道:“正一品丞相之女子桑芊芊,琴曲,《鳳凰臺上憶吹簫》”
女眷席間施施然站起一女子,二八芳華,容貌如花,懷抱一把古琴,上前行禮。
“臣女子桑芊芊見過陛下,見過娘娘。”是個通透的姑娘,這一聲娘娘竟是把皇后貴妃都叫上了。
對皇貴妃而言,這就是奉承,她與皇后娘娘並駕齊驅,這是何等的殊榮?
皇后面有不悅,但座下是她嫡親的侄女,她要是動怒,且不是自打嘴巴嗎?
“起來撫琴吧。”
司寇煊對侄女是慈眉善目的,一派長者之風,待那子桑芊芊彈起琴來,他還不忘對夜天祁誇讚一番。
“夜太子看此女如何?她乃是本皇的侄女丞相的掌上明珠,琴技卓爾不凡還在其次,子桑家族的女兒,溫婉知禮可是出了名的。”
他這話不假,子桑家歷代出了四位皇后兩位貴妃,可謂是母儀天下的典範。
“子桑小姐的確是端莊大方。”除此之外,夜天祁再無其他表示。
“那夜太子以為,芊芊能否前往夜國?”司寇煊這話是幫著子桑家問的,心裡自然是千萬個不願意。
若是子桑家女兒嫁去夜國,得到夜國的支援,和子桑家族朝中勢力裡應外合,那他大歸汗國的江山,才是真的岌岌可危。
“當然可以。”夜天祁不假思索的說。
此言一出,席上君臣的心理活動就精彩了。
子桑家自鳴得意,司寇煊滿腹疑雲,十七太子黨焦急萬分,更多人是將目光望向了定北侯。
然而,北辰燁卻對這麼震撼人心的話置若罔聞,依舊如來時那般,為身邊女子剝果皮切糕點,全然不顧周遭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