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說:“冬天很冷的,再美的梅花,獨賞也失了興致……我倒忘了,你還有紅紈呢……”
“聒噪。”他沉聲打斷,因為她閉上的眼,已經有了淚痕,也因為他努力冰凍的心,已經有了傷痕。
她流的是淚,他流的是血。
她果然噤聲了,抓著他的衣襟尋了個舒適些的位置,睡了。
那熟悉的氣息,帶著她全部的眷戀,他那般無情,她卻還是傻傻地想,這條路要是沒有盡頭,那該多好,他們都不用去想別人,只擁著彼此。
她不會知道,他也那麼想,所以回定北侯府那麼遠,他也沒有騎馬,就那麼走著,走得好慢,好慢。
他聽到她夢中的呢喃,眼睛酸澀得難受,傷感就散了一地,和那些枯葉一起,被風吹得凌亂。
再次醒來,他早已不在,洛青嵐甚至以為,那只是一場夢。
“冰兒……”她輕輕地喚道。
“夫人,你醒了?冰兒姐姐在院裡看雪呢,她是個不怕凍的,我卻不行,靈水郡分明也是冷的,到底是比不得雪山。”
見她要起身,舒兒忙拿了錦衣和狐裘過來,伺候她更衣。
“雪?”她微愣,木木的任由她擺弄。
“是啊,昨夜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呢,都說瑞雪兆豐年,雪來得這麼早,還下得那麼大,想必是好兆頭,聽前院的姐姐們說,京都還是頭一回見這麼大的雪呢。”
洛青嵐苦笑,低頭看鼓鼓囊囊的肚皮,暗歎一聲,她怕是又睡了很久吧?
“梅花開了嗎?”她問。
踏【終】踏雪尋梅
“梅花開了嗎?”她問。
“怕是還要等上一陣子,不過聽說後花園的已經打了花苞,說來綠竹軒院裡也有一株呢,只是有些瘦了,先前也不見葉子,還以為是株死的,沒想到還結了幾個花骨朵,稀稀落落的,也不知道能否開得好。”
舒兒扶著洛青嵐起來,到銅鏡前為她梳頭,道:“夫人這嗜睡的毛病,倒也不是全無好處,睡著不消吃不消喝,還免了受寒受凍,只是這醒來的,有些不是時候了。”
“不是時候?”
她從銅鏡中看她,模模糊糊的,是她打自己嘴巴的小動作,舒兒是個大意的丫頭,定是覺得自己又說漏了嘴。
“夫人,這天冷得很,前些日子阿三大人送了貂皮帽子來,我去拿來給你。”
“不用。”頂著那或許還掛了靈魂的死物,她受不了。
“那舒兒去打了熱水來給夫人淨臉。”這回也不待她回答,舒兒就放下梳子出去了。
她搖頭失笑,算日子,他是要成親了。
也不知,能否趕上梅花綻放之日。
“小姐,你醒了?我還當是舒兒那丫頭騙我呢,不想竟是真的,太好了,外頭正下著雪呢,綠竹軒裡清淨,竹葉青青的,襯得那雪妙極了,一點也不比幽迷雪域的白雪紅梅差。”
洛青嵐眸色一暗,“這世間,哪還有比幽迷雪域更美的地方?”
失去的,總是最讓人心牽的。
洛青嵐道:“冰兒,若我不曾出谷,還曼舞在那白雪紅梅間,那該多好。”
“小姐,是冰兒胡言,淨惹你想這些不高興的事了。”
洛青嵐但笑不語,只是眼中沒了執著和期盼的她,好像忽然失去了那股子倔強的驕傲,似乎,變得不那麼鋒芒了,美得柔和如風,淡得讓人心疼。
“小姐可要出去看看?”冰兒試探性的問。
“不了,等梅花開了再出去吧,我怕冷。”
自那天起,她總喜歡問問梅花是否開好了。
無論是舒兒還是冰兒,都會認真地回答,宮中鉅變,她不問,她們也沒說,定北侯如何,她竟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