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第一反應是她那天下無雙的劍術,而不是她的性別。”
“歐陽情?那個名震一方的花魁?最後發現是男扮女裝的那個娘娘腔?”
“你說誰娘娘腔呢?”小鳳姑娘給了他一個白眼,“說正事……私心上來說,我並不希望她挑戰葉孤城,但是這是有必要的。”
“你知道麼,孫少俠,西門她的美學——當你一劍刺入他們的咽喉,眼看著血花在你劍下綻開,你若能看得見那一瞬間的燦爛輝煌,就會知道那種美是絕沒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她是這麼說的。”
孫秀青一下一張臉都皺了起來。他雖然也殺人,卻並不喜歡殺人,也不覺得殺人是一件多麼正義的事情。所以他根本無法理解為何有人那麼狂熱地把殺人當做一件神聖的事情。
小鳳姑娘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不接受吧?正常人都不會接受,小七和西門合不來也是因為這件事……小七當時聽到她說這話,說自己總算明白為何西門能練出那樣子的劍法了。因為她真的將殺人當作一件神聖而美麗的事,她已將自己的生命都奉獻給這件事,只有殺人時,她才是真正活著,別的時候,她不過是在等而已。”
“……你說得好可怕。”孫秀青誠懇地回道,“所以我怕西門不是沒有理由的。”
“小七說得有失偏頗啦。”小鳳姑娘笑了幾聲,接著說道,“她只有在遇上真正的對手時,才是真正的活著,別的時候,她不過是在等而已。”
孫秀青若有所思:“所以她對這個世界的西門失望後那麼落寞……”
“她一生都在追求劍道,而她也需要一個對手,一個能讓她不再那麼孤寂的對手。”小鳳姑娘單手托腮,嘆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希望她做那麼危險的事情……但是我是她的朋友,她也只有我這麼一個朋友。如果我都不站在她的立場上為她而想的話……那又有誰去理解她呢?她豈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孤家寡人了?她畢竟是人,不是神啊。”
強者的眼中沒有弱者,因為他們沒有悲憫人的心情。因為他們要做的事,沒有做不到的,如果他做不到,別人更不可能做到。而他願意做的事,不需要別人懇求,不願意做的事,別人懇求也沒有用。
西門吹雪便是如此,無論是正在趕往白雲城的西門莊主,還是正在為決戰做準備、齋戒靜心的西門姑娘。
而這類人……通常都沒有朋友。
陸小鳳勉強算是半個朋友,所以也是唯一能請得動西門吹雪的人。
而這次……無論是哪個陸小鳳,應該都明白,這場決戰是無法避免的。
孫秀青靜靜地看著陷入沉思的陸小鳳,突然間臉色凝重起來,伸出兩個小指頭,猶疑著問道:“陸姑娘……莫非你們是……磨鏡?”
小鳳姑娘眯眼笑了起來,很爽快地給了對方一大嘴巴子。
“就你這樣還想讓我在小七面前說好話!”
等待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馬上就到了約定的時間。
夕陽雖好,卻已將西沉。月亮很快就要升起來,今夜的月亮,勢必要被一個人的血映紅。
雖然孫秀青並不理解放著白天不比試,偏偏要約在月圓之夜決鬥……雖然身為劍客也要視力好,比夜間視力莫非也是重要的一項?而且為什麼要弄得花前月下一般啊……好浪漫喲……如果能讓花七姑娘和自己在這樣的氣氛下獨處,就算要比試他也樂意啊。
孫秀青在如此緊張的氣氛中,腦袋裡裝的都不是什麼正經的東西。
小鳳姑娘倒是一心一意為友人所緊張,只是她明白,這場比試不是她所能干涉的。
海岸邊的礁石之上兩位白衣劍客對峙著。
這時候,星光月色更淡了,天地間所有的光輝,都已集中在兩柄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