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了,咱們便在院裡用吧。”遂張羅了人在那園中石桌上一一擺開來。
因赫連瑜在那裡,一時無法出宮,徑自陪著顧充媛在廊下坐了,顧充媛挑了黑黃絲線打著絡子,明黃的顏色,天下至尊所用,那絲線在顧充媛白皙指尖流光四溢,那樣美,看著卻生厭,上官漫冷冷別過頭去。日影已斜斜過半,那人兩頓飯未用,倒不知餓成什麼樣子。
只聞顧充媛道:“過幾日,我便,求你父皇,給你賜婚。”她喉嚨恢復的極快,只需月半,已能說簡單的幾個字,正因簡潔,更覺有力,上官漫不可置信看她:“母親!”
顧充媛只顧低頭挑線:“你不小了,該嫁人了,那洪飛……”
未等她說完,上官漫豁然起身,飛步向前幾步,忽又停下,回眸,她字字見血:“母親,你可還愛著父皇?”
顧充媛指尖一顫,訝然抬眸:“漫兒!”
神情震驚,還有幾絲尚未掩去的錯亂。
她一顆心頓時沉到谷底,果真……轉回臉道:“母親,若是……若是女兒能讓您出宮,您會隨著女兒走麼。”她不敢回頭,疾步前行,身後卻唯有沉默。
猛然闖進殿去,撞見殿內情形,面色倏地一紅,忙又轉過身去。
聽安萬善吹篳篥歌(三十一)
日影斜斜遮了半室,明暗參半,唯見他揹著身換下衣裳,強勁有力的chi裸輪廓撞進眼底,她頓時紅霞鋪面,轉過身去。
室內寂靜,輕風徐徐吹袖,她面上紅熱漸漸褪去,心中只餘了震驚。
若沒看錯,他後背傷痕累累,無一塊完整肌膚,倒似燒傷,黑漆漆似是大火燎原留下的痕跡,一路延至股間,平日若被熱水燙到,尚是疼痛難忍,若是被別的火物燒灼了整個背部,只怕是生不如死,高高在上如他,何以會有這樣酷刑的痕跡。若他是一顆明珠,那傷便是明珠上唯一一點瑕疵,又是誰,忍心將瑕疵烙在這顆璀璨明珠之上。
不禁輕聲開口:“你那傷……”
“唔,幼時燒的。”他從容穿回衣裳,日光明亮,映著他磊落俊朗的面容,她不禁回身看他,竟是出了神。
他不急不緩扣好腰上玉勾,方才抬頭,藍眸幽深,挑眉含笑:“看夠了麼?”
她忙轉過臉去,髻邊髮簪垂下的玉墜沙沙打著滾燙的面頰,這樣涼。腦中只餘了方才撞見他傷痕的震驚,心中那口氣早已消了,思及自己用餓他來消氣,越發覺得自己可笑起來,微揚了下巴,問道:“餓了沒有?”
他眸中有絲曖昧不明的笑意:“倒真是餓了。”那笑意太過直白,心中頓覺羞赧,轉身便往殿外走,忽又止步,瞅著條案上一個蝶耳小口瓷瓶問:“木蘭酥餅,可以麼?”
赫連瑜聞言灼灼瞧她,硃色鋥亮的漆壁雕著繁花似錦,映的他雙眸分外明朗:“漫兒倒是知道我的喜好。”
她驀然自知失口,那年見他,早將他的喜好熟記於心,喜喝菊茶,最愛木蘭酥餅,洗淨,愛穿藍底的常服,喜歡木蘭花,愛喝釀製的辣酒,酒量亦是無人能敵……每個寂寞日夜,不知在心中描摹多少遍,今日若讓他知道,只怕越發看低了她,別臉道:“赫連大人的喜好,只怕連傻子都知道。”宮中女子愛慕赫連,自然連他的喜好也千方百計打聽來,就像曾經的她一般。
忽又冷了臉,徑自出了門去。
羅姑聽聞她要吃木蘭酥餅,有些驚詫,然她只面色平淡的吩咐下來,倒將她話頭堵了下來,只按吩咐去做了。
暮色降至,天空已有了幾分陰鬱,高高宮宇,勾翹的簷角,抬眼望空,只如井底的娃,這井卻這樣華麗幽深。
太子大步流星跨進院內,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笑聲朗朗:“十二妹!”
她轉過頭去,太子一身絳色常服已行至跟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