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她雙膝一軟,直直跌在石板之上,羅姑過來扶她,她終忍不住慟哭出聲:“姑姑……”大顆淚珠順著臉頰滾落,她肩頭劇烈顫抖,也只反覆的一句:“不該是這樣。”她碾碎自己的自尊,終又回到那個曾賜她一杯鷲酒的男人身邊。她竭力捶打胸口:“姑姑,不該是這樣。”
羅姑輕輕拍打她後背,亦是抹淚:“這有什麼法子,宮裡的女人,最終便是這樣的命運。”
她狠狠拭淚,豁然起身:“我偏不信!”驚得羅姑身子一顫,欲要捉她,不想上官漫起的猛了,膝上一麻,直直又跌下去,唯見一個人影疾步過來拖住她,羅姑唬了一跳:“太子殿下!”
太子只顧打量上官漫神色,語氣擔憂:“十二妹,你怎麼了?”空中煙火乍開,明滅光暈映著她面上未乾的淚痕,他心中大慟,不禁握的緊了:“你……”
上官漫冷冷別頭,開啟他的手疾步而去。
太子快步追上來:“十二妹,你別衝動,婕妤所為定也有她的道理。”
“她有什麼道理!”她淚眼朦朧驀然回眸,全身都在戰慄:“回到那個男人身邊,委曲求全,強顏歡笑,與一干女人爭風吃醋,我不要。”她幾欲尖聲喊出來:“我不喜歡她這個樣子”
太子驚愕瞧她,髮髻散亂,神情崩潰,這般孱弱可憐,太子只覺自己的心痛到極處,似有萬獸在胸腔嘶吼,猛將她拉進懷中,死死擁住。
萬籟俱寂。
羅姑瞠目結舌立在兩人身後,一時忘了反應,上官漫瞪眸伏在他肩頭,剎那茫然,
唯聽太子極快的心跳聲,遠處煙火騰空,一切漸漸遠離。
“殿……殿下!”羅姑在身後低聲驚叫,上官漫瞬間被拉回原地,驚愕推開他,踉蹌退出幾步,宮簷之上曲折斑駁的暗影,重疊落在他緋色朝服的繁雜獸紋,扭曲了太子的驚慌神情。
兩人面面相覷,一時誰都沒有說話。
太子不敢看她眼睛,心虛開口:“十……十二妹……”
上官漫腦中紛亂難理,提裙便走,迎面撞上一人,只聞隱隱的薄荷香,那人拖住她手肘免她跌倒,她匆匆一眼,掩面而去。
聽安萬善吹篳篥歌(二十七)
“殿下……”
羅姑向赫連瑜匆匆一福,尾隨上官漫而去。
四下裡靜極,深夜裡煙花璀璨,宴席處人聲鼎沸,只襯得此處更加黑寂,兩人立在一處,竟是沉默,太子尷尬清咳一聲,甩手欲走,卻聞赫連瑜淡淡開口:“微臣勸一句,兄妹相戀,有悖人倫,殿下自毀前程,卻也別拉了別人。”
太子猛然面色漲紅,只覺內心深處最隱秘的地處被人窺見,那難堪羞恥難以言表,只氣的額上青筋暴起,冷冷咬齒:“赫連瑜,你膽敢這樣對孤說話。”
赫連瑜緩緩抬眸,晦暗光線照見他白皙俊美的輪廓,唯見眸色幽深,湛藍色澤在暗夜冷酷如獸:“上官淵,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殺氣如寒刃襲來,嗖嗖掠過肌膚,太子一時手足冰涼,驚愕到極處,瞪著他許久未說出話來,待回神,夜色沉寂,層層宮牆廊簷,只望見他漸行漸遠的頎長背影,忽有夜風吹過,脊樑一片涼意,太子探手一拭,竟是涔涔冷汗。
這一夜,皇帝十七年後第一次踏足姝璃宮,五步一隔得落地紗罩宮燈如扈從侍立,宮階之上一路鋪就大紅錦毯,皇帝一臉笑意攜了顧婕妤回宮,姝璃宮亮如白晝,這般亮,竟不知擾了宮內多少人的好夢。
次日便下了旨來,“……顧氏賦性柔嘉,秉性淑慎,以冊寶晉封爾為充媛。永懷淑慎。輝翟服以垂型。彌凜謙沖。綿鴻禧而迓福。欽哉。”
皇帝憐其咽喉受損,特命了御用的太醫前來診治,在姝璃宮用過早膳方才早朝。
何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