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指拭去她臉上的淚,憐惜道:“你現在能做的,便是去求一個人,能不能救,要看天意了。”
耀陽急切的問:“我去,只要能救母妃,我死也願意,那人是誰?”
“柔妃。”
枕畔之言向來好用,不過一日,柔妃偷偷傳過信來,皇帝已將此事延期,命內務府好生勘查。雖是交於內務府,到底是何皇后執掌大局,仍如兵刃懸頸,叫人時刻放不下心來,耀陽聽完卻是高興。
可無論吳充媛是生是死,她日後再難受寵,留在宮內淒涼恥辱一生,活著又與死了有何不同。
連續幾日沐浴,又有羅姑親自做湯調理,她已恢復大好,又過幾日,只覺氣息和暢,舉步輕盈若飛,沐浴後鏡中映出一人,肌膚本就細膩如玉,白皙比雪,仔細望去,卻覺如明珠生輝,漾出隱隱光華,本陷下去的雙頰已豐潤白皙,襯著尖尖下巴,雙唇柔嫩淺紅,眼眸如漆點就,婉轉有情,竟比過病前的模樣,明明是一樣的眉眼,卻覺來生出清雅高華的風致來,如花樹堆雪,環姿豔逸,望之叫人挪不開眼。
耀陽捧了翟衣前來,乍然豔光灼目,見之竟看呆了,立在那裡久久未動,上官漫抬眼看她,耀陽才徐徐近前,一雙眼睛盯著她精製的眉目,豔羨道:“臨觀姐姐,你比以前還要好看。”頓了頓,又擔憂起來:“可是,這樣當真能救母親出來麼?”
上官漫蔥白指尖拂過耀陽手裡捧著的錦繡華服,燦若明華的九珠花釵冠、緋紅羅錦緞織成的翟衣,豔彩流光,璨若雲霞,拘在手裡,似是抓住了天邊最好看的雲彩,顧充媛獻舞那夜,她亦有賞,便是這豔光四射的翟衣,她看也未看,只讓羅姑壓在底層……榮辱生死皆在他手中,她早就知道,只是不曾想到,她亦有這樣的一天。
終於開口:“能否救出來,我並無把握。”她看她一眼,才道:“總要讓你們母女見上一面。”耀陽溼著眼眶垂首,默默替她穿衣。
片刻妝成,鏡中人華貴傾城,美豔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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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骰子安紅豆 入骨相思知不知(四)
殿試定在驚蟄,春雷乍起,警醒冬眠的動物,農耕開始繁忙,昭示一個豐收年,貢士們也開始到處奔走,一時即將開始的殿試,成為廟堂之上炙手可熱的話題。
這日雨過天晴,天朗日清,皇帝換下沉重錦袍,只著了一件皂色十二章紋常服帶著太子赫連瑜與幾位太傅學士遊御花園,園中嬌嫩牡丹琳琅,觸手便是一捧,皇帝近來清減許多,精神卻好,讓幾位太傅做了詩盡興,一路君臣相談甚歡,方才沉吟:“眾卿以為,出何試題為好?”
太傅道:“臣以為,科場出題,關係緊要,鄉會經書題目,不拘忌諱,斷不可出熟習常擬之題。”
皇帝笑而不答,道:“太子以為呢?”
太子忙恭敬拱手:“兒臣以為太傅說的極是,御製策問題,不拘舊式,以杜諸生預先揣摩。”他身上一板一眼的硃色冠冕,垂首斂目,一絲不芶的黑髮襯著玉面鳳眼,規矩卻少生氣,皇帝笑意微僵,轉臉過去,笑道:“今日子清倒是沉靜許多,爾以為何?”
赫連瑜面上極淡的笑意:“臣竊以為,科場目的,以得通達時務之人才,需關時政,探討治國之道才是重中之重。”
一語石破天驚,太傅等人皆是色變,一學士訝道:“貢士大談治國之道,若是胡言亂語,逾越犯上如何是好?”皇帝聞言笑道:“年輕人嘛,到底比咱們大膽。”諸人聽他語氣,竟是讚歎,兀又附和:“聖上英明,赫連大人年輕有為……”唯太傅重重一哼,太子面無表情垂手而立。
天空澄澈湛藍,舉目處紅牆碧瓦,瓊樓玉宇,極好的風致,忽聽一女子聲音嬌脆:“姐姐,你這寫的什麼呀,我都不認得。”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