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玉霜緩緩垂下頭去,道:“我確然有此用心。”
林寒青厲聲接道:“你答應過我不傷害她,為什麼言而無信?”
西門玉霜道:“白惜香一天不死,我就一日食不甘味,席難長枕,不過,我沒有出手傷她,我去到那埋花居時,正趕上香菊、素梅.埋葬她的屍體。”
林寒青一呆,道:“當真麼?”
西門玉霜道:“不錯,我親手開啟了棺蓋,看過了她的遺容,素花錫箔,奠拜過她的墳墓。”
林寒青怒聲道:“是你逼死了她?”
西門玉霜搖搖頭,舉手理著鬢邊散發,說道:
“我去那裡確實準備要置她死地,但我去的晚了一步,已沒有我出手的機會。”
她長長嘆息一聲,道:“雖然不是我殺了她,但對你我仍然有深深的愧疚。”
林寒青只覺胸中熱血沸騰,恨不得一劍把西門玉霜劈成兩半,但雙方武功懸殊,自知無法和人為敵,只好強自忍耐下去,冷然說道:
“你雖然沒有殺她,但她被你逼的無路可走,才這樣自絕而死。”
西門玉霜道:
“你錯了,我沒有逼她,是她自己病死的,唉!那絕症,強如白惜香,亦無法把自己從死亡中解救出來。”
林寒青道:“你既然沒傷她一發一毫,對我又有什麼愧疚?”
西門玉霜道:
“我雖然沒有動手殺她,但卻動了殺她之心,背棄信諾,趕到埋花居,如是她沒有死,我是決不會放過她,如今她死了……”
林寒青冷冷接道:
“你可以高憂無憂了,縱橫七海,睥睨九洲了,天下英雄再無你西門玉霜的敵手了。”
西門玉霜道:“正和你說的剛剛相反,我心中有些後悔。”
林寒青縱聲大笑道:“白惜香已作古人,西門姑娘也不用假慈悲了。”
西門玉霜黯然嘆道:“是真的,你如不信,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我對你失去一次信諾,但將答應三件事,作為補償,不論何時何地,只要出你之口,我都將為你辦到。”
林寒青接道:“白姑娘已經死了,就是答應我三百件、三萬件,又有何用?”
西門玉霜呆了一呆,道:“你很喜愛她?”
林寒青道:
“不錯,在我心目之中,只有白姑娘一個人。”
兩行熱淚,奪眶而出,話未說完,人卻轉身疾奔而去。
西門玉霜高聲說道:“林寒青請留步片刻,我還有兩句話說。”
林寒青雖然聽得她呼叫之聲,但人卻奔行更快,連頭也未回顧一下。
西門玉霜呆呆望著林寒青的背影,直待消失在夜色之中,才黯然嘆息一聲,回身緩步而去。
林寒青也不知奔跑了多少時間,也不行出了多少里路,東方天際,已泛起了一片魚肚白色,才放慢了腳步樹行。
白惜香在世之日,他還未覺得什麼,但聽聞到白惜香的死訊,才發覺那柔弱多病,清麗絕俗的少女,在他心目中佔的地位是邊樣重要,份量是那樣沉重。
西門玉霜那肯定的口氣,使林寒青深信不疑。原無存在心中的一份希望,也為之完全消散。
他抖抖衣服上的露珠,又舉步向前行去,歷練和折磨,已使他變的十分堅強,白措香死訊的打擊雖然慘重,但他仍然能撐得住。
想重回理花居,但轉念想到如是回到埋花居去,瞧到白惜香理骨新墳,絕難再支撐得住,萬一她沒有死,正在練習魔功,自己這一去,又將驚優於她,到不如利用此刻時光,把幾樁未完之事辦好,然後再去那埋花居,那時,她如還活著,魔功已然有成,自然是可以和自己相見,如是果已死去,就在她墳前奠拜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