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順風耳。
“聽到什麼了?告訴阿爸。”此刻,賽罕也已經聽到遠遠的高空傳來的聲音,可分明又比景同慢了一分。
“布,布布……”小傢伙指著天,小嘴兒嘟嘟著。
“好兒子!”賽罕狠狠嘬了一口小胖臉,“是布日格德!是鷹,是咱們傳信的鷹回來了!走!”
一臂攬起小胖子斜坐在身側,賽罕大步往帳外去。她那邊已是近一個月沒有音信來,一日的等終究慢慢熬成了盼,原本的篤定裡隱隱揣進了不安……
五哥掐斷他二人的聯絡早在賽罕意料之中,留給蘇德的鷹原本也就是個障眼法,激的就是那所謂的“早有淵源”。都到了張羅親事的地步忽地說不成了,又親耳從她口中聽得要跟了旁人,哪個男人能不生怒?這一切都順理成章,賽罕甚而想到那之後雅予的日子可能要有幾日艱難,畢竟大營中她無親無故,一旦五哥刻意疏遠,她那小心小膽、多愁善感的性子定是要傷心無措。
賽罕就等著看她的信,想看她想訴苦又不敢盡言、欲說還羞的小模樣。說不得的心裡,他最愛她那模樣,想得狠了,就越想欺負她,眼前只見那一日燭光裡她嘟著嘴說“別老嚇唬我。”那乖乖的委屈一瞬蝕透在他心裡,不敢去碰,一碰他就按不住身上的火,直咬牙。可為何之後再無音信?實則所謂“掐斷”不過是斷了直接的聯絡,只要她想,別說是英格、蘇德任何一個都能幫她辦得到,就是在阿木爾給她的信中來往夾一封也是很便宜的事。卻怎的……一個字都沒有?
眼看著一日一日過,按捺不得,賽罕終是又啟用了之前的暗哨。按說左翼大營是自家大哥的主營,自己安插暗哨實在不妥,可自得了信說阿日善那廝要安置過去,賽罕就覺得紹布居心叵測、不可不防,這才悄悄佈下。平日裡只做埋下的暗線,從不需敘報什麼,只待不測之需。豈料,公事一樁沒辦,為著這不省心的小魚兒要一用再用。
出到帳外,爺兒兩個站了一刻,才見阿木爾手中拿著氈皮信卷匆匆趕來。
“主人,”阿木爾俯身行禮,上手奉上。
“念。”
“是。”
阿木爾起身,小心地開啟那氈卷,兩寸見方的油紙上密密的字跡,清了清嗓子開口唸道:“十月初十,五將軍傳飯姑娘帳中,飯畢,傳茶;下晌,騎馬;十月十一,將軍接英格小主兒走獵,姑娘隨;十月十二,姑娘風寒,將軍傳醫傳藥,入夜離;十月十三、十四,姑娘養病,將軍陪侍入,入夜;”語聲越來越小,阿木爾只覺額頭的汗一點一點掙破了皮地往外冒,打死都不敢抬頭看一眼主子的臉色,只硬著頭皮繼續道,“十,十月十五,賞月,兩位小主兒,大姑娘,姑娘,將軍;十月十六,夜,姑娘隨將軍出行,二十里,聞琴聲;十月十……”
“行了。”
只兩個字,為著小主子恩和在懷中,那聲音很低,卻其中強壓的怒火直把日夜隨侍的阿木爾嚇得腿一軟,險些撲通跪地。正是不知該如何是好,忽聽身後傳來腳步聲。
“將軍,”傳信兵單膝跪地,雙手過頭,“五將軍來信。”
賽罕瞥一眼過去,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跡一如往常工工整整,可此刻入在眼中竟彷彿一根根細小的刺橫七豎八紮進眼中。盯了好一刻,賽罕才接過,緩緩開啟。信很短,只一件事,因由簡單,結果更簡單。賽罕抬起頭,看了一眼景同,轉而看向遠處空曠、不見的河谷,怒火漸漸冷去,眼眸深,陰森的幽藍。
信,慢慢在手中,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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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風已然有了冬的張狂與凜冽,呼嘯著掠過熟睡的大營;墨漆般的黑暗將白天的生機繁榮緊緊掩蓋,悄悄地掩護著這場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