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根根底底腸腸肚肚滔滔不絕地傾瀉出來。他哪兒知道中國“陽謀”或“引蛇出洞”的境界呀?
更沒有想到的是,半年後的一天,我正在和第n+1個女友湖吃海喝時,突然接到羅伯特的電話——他已經到了北京,並要在北京工作。從此,我們常常混在一起,成了難兄難弟。他喋喋不休向我傾述他的故事,還一度把我給攪和了進去,害得我一度名聲不清白,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偷雞不成,倒蝕一把米啊!”
相當長一段時間裡,在我,或者在很多中國人的腦子裡,西方人尤其是美國人在感情上總是輕飄而氾濫,來無蹤去無影,007似的。這樣的人能夠講出什麼樣的愛情故事呢?他們20多年前的名片《愛情故事》不過是一個老套蹩腳的癌症患者的愛情絕唱;讓美國人表面談之色變,背地裡心猿意馬的《廊橋遺夢》,不過是中國眼下毫無創意的一次情感遊戲;而當下他們那部家喻戶曉、和本書同名的電視劇純粹是幾個高中生的胡鬧。但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傻乎乎的美國處男很快就把故事講得漸入佳境,像他編制的遊戲軟體一樣,擊中了我,我也就欲罷不能,因勢利導,順其自然,以致於當這個故事像旋渦一樣將我吞沒的時候,我竟然像薩達姆的共和國衛隊那樣,完全採取了不抵抗政策。
考慮到故事的完整、語言的隔閡、文化的差異和中國人的閱讀習慣,我不得不對故事做一些技術處理。這是我的職業,雖不太體面,卻含糊不得。這個工作像什麼呢?我想到了處女膜修復術,都是細活,都是讓你獲得驚心動魄的快感,不能自拔,但做案動機正好相反:一個是居心叵測弄假成真,誤導消費者,一次銷魂就騙你終身;一個是鞠躬盡瘁嘔心瀝血,扶上馬,送一程,不過賺你一把眼淚。
還有一點是明確的:要說沒心沒肺講故事,從小被哄大的我比這個叫羅伯特的傢伙強多了;但要說做德育教授,即使我不讓賢,恐怕讀者也會把我從窗戶扔出去。
李 波2005年10月於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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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處男第一章(1)
初春,早晨,濃霧,街道,建築,燈光,霓虹,廣告牌,樹木,車流,人流,喇叭,港口,汽笛……這一切都宛若海市蜃樓; 給人一種虛幻漂浮的感覺。日本東京就像一座幻城,從倦慵中醒來,打一聲哈欠,抖擻抖擻筋骨,顫顫巍巍地上路了。此刻; 高樓林立的銀座地區似乎醒得更快,已經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上班的人群像蜂窩的工蜂一樣傾巢而出,熙熙攘攘,行色匆匆。
一個英氣逼人、稚氣未蛻的西方人在霧氣中隱現,他穿著“Burberry(芭芭拉)”牌黑色風衣,拎著公文包,步履匆忙,神色疲憊。他是25歲的美國人Robert·Collins(羅伯特·科林斯)。
羅伯特在一處早餐店視窗買了一個攤雞蛋卷,一杯牛奶,草草吃完後,大步流星走向一幢高檔寫字樓。在進大門之前,他先在大廈大廳的側門偷偷張望了一陣,再放心地向正門走去。
保安問候:“Morning! Sir。”(“先生,早上好!”)
羅伯特微笑著:“Morning! ”(“早上好!”)
羅伯特在電梯快要合攏的一瞬間跨了進去。電梯間裡,是一張張熱情而冷漠、乾淨而拘謹、謙卑而高傲的日本人的臉。一年前,24歲的羅伯特從美國一所頂級名校獲得計算機碩士學位,他的同學們幾乎都去了美國大公司,而厭倦了西方生活的他卻來到這個東瀛之國。剛開始,羅伯特對這個能夠做出精美產品的民族和這些臉還保持著神秘感。後來觀察發現,這個族群其實和他設計的程式一樣,複雜而簡單,簡單而有效,有效而枯燥,枯燥而無聊。如此而已。
垂直運動到18層,羅伯特出電梯,走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