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的河工們的說法,卻是另一個極端。
說實話,他也有點糾結,這個讓他如何選擇。若是從前,他當然可以決定,但是青妤這回表現得很慎重,他也不敢做決定了。
兩邊的人說得都有道理,選擇就是難題。於是他叫來了李鴻章和郝俊峰,這倆都沒有治河的經驗,但是他們也都是飽讀之士,想來應該也能提點有建設性的意見吧?
李鴻章其實偏向河工的意見,把這麼多良田給沖毀了,這本身就是浪費。真的變成支流,就是按田契賠償,這對朝廷來說,其實是挺沉重的負擔的。
而郝俊峰卻不這麼看,他此時倒不是真的覺得洋專家們的意見有多麼正確,他是覺得咸豐這些年到處辦洋學堂,連治河都請了一個洋工程師在這兒,顯是更信洋人。他原本就為自己沒能升任祭酒而氣憤,此時看李鴻章傾向河工,立即就慷慨激昂的表明,若是河工之話可信,那也就不會決堤了。
那天他們不歡而散之後,李鴻章與郝俊峰也算是撕破了臉。此時李鴻章看郝俊峰這樣,都有點無奈了。他當然知道郝俊峰的想法,他還是在政||治押寶。自己那天其實都跟他說白了,皇上看不起他,所以沒有讓他接任祭酒之職,他為何還能這般充滿了鬥志?果然,自己在對官位的孜孜以求上,真不如他。
“大人,此時談這個,是不是為時過早,不如……”李鴻章嘆息歸嘆息,但是該說的他還是要說。
看看外面還在下的雨,若照從前,此處更像洩洪分流。已經洩洪了,那麼主河道水勢就該減弱。但是此時看看,顯然洪水之勢依舊嚴峻,其實此時談這條分支怎麼做,是不是還為時過早。
“你錯了,現在已經晚了,若是決定了,我們就要因勢利導,借水力沖刷而儘快完成新河道之建立。”奇瑞雖說自己不懂水利,但是‘時機’二字卻是知道的。
“奇大人說得對,下官也是這個意思。”郝俊峰立即說道,並得意的看了李鴻章一眼。
“本座在說,若決定不設分支,此時就要拓寬入海口,在下流做好導流之策。”奇瑞都想給郝俊峰一個白眼了,自己都沒決定,他瞎興奮什麼?
第73章 專業什麼的最討厭了
“依下官見,應兩手準備。一邊藉機開拓河道,拓寬入海口;一面準備建立新河道。”郝俊峰臉一紅,也不堅持自己最早是支援做支流的,立即說道。
“話雖如此,但是民夫加工兵卻遠遠不足以承擔。”李鴻章可是知道民夫不足這個問題,千里河道,縱單單一個支流,就非此時的河工和來幫忙的工兵能承受的。若是能兩手準備,奇瑞還急什麼?
“如此畏首畏尾,何時能決策?”郝某人怒了,覺得李鴻章就是跟自己做對來的。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哪裡錯了。
“行了,都回去吧!”奇瑞不想理他們了,顯然這兩位再談下去,也就只能把這事談黃了。
現在他總算知道朝上什麼決定,都是咸豐夫婦自己商議、自己決定。跟幾位御前大臣們,也就是隨便聊聊罷了。
奇瑞其實在兩邊的方案出來時,就電報了咸豐,這是大事,他想知道青妤怎麼看。但當時,也就真的是逗逗青妤罷了。現在再看著沙盤,他真的糾結了,他該怎麼辦?
京城咸豐和青妤也在對著沙盤發呆,電報已經收到兩天了,咸豐也叫來了朝中說是治河還不錯的幾位官員一起討論,結果跟千里之外的奇瑞一樣,大家意見不一不說,更重要的是,他們更像是賭氣。
兩口子沒法,只能對著自己看。但青妤的地理也不好啊!看著咸豐,想了一下,“你怎麼看?”
“我覺得他是在問你的意思。”咸豐對妻子動了一下眉毛,現在他覺得自己有點悲劇,發現自己號稱天子,原來不是萬能的,一點也不天縱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