洶,大夫已說不大好醫,我怎麼能夠不擔心不焦慮?姐姐你且聽我一句,待把身子徹底養好之後,再啟程前往宛城也不遲,如此…可好?”
本想勸慰她幾句,可是看著她那雙越來越朦朧不晰的眼眸,仿若淚水即刻會滑落般惹人憐惜,我動了動嘴唇,終是不知該從何處起言,於是,只得低低地答曰,“好”。
蕊欣邊服侍我躺下邊問道,“姐姐,你可想食些糯米白粥?我順便在粥里加了些蕃邦的水晶紅棗,清淡爽口、香滑怡人,可補血氣,是極好的膳食呢!”
我蒼白莞爾:“也是,剛才還不覺得,現在倒真是感到有些餓了。”
立刻地,蕊欣收起了臉上的憂慮凝重,輕快地言道,“姐姐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不久,她便去而復返,雙手端著海棠花紋飾的托盤,上面擱置一枚玉白色鑲翠竹的精緻瓷碗,小心翼翼地走到我床前,我凝目視之,白色無瑕的瓷碗內裡映著紅白相宜的稀軟汁粥,甚是誘人,不禁胃口大開,多食了幾口,不經意間微微抬頭,分明看到了蕊欣的眉角閃現出了掩飾不住的喜色。
忽然想起了剛才的爭執,我便止住了蕊欣餵我下一口的連貫動作,“這房間是何人讓予我們的?”
聞言,蕊欣卻是一愣,頓了頓,臉頰卻漸漸地紅潤了起來,頃刻間則如彩霞一般絢麗動人,與受過委屈和責難的神色竟大為迥異,我不禁疑惑道,“是否還不曾知曉來處?”
“正是如此!那日,姐姐你突然暈倒,我大為驚慌,一時之間無了主意,這時,那位公子的下人過來言道,他家主人要空出房間讓你將養,但是四日以來,姐姐你都遲遲未醒,我慌慮尤甚,還未曾前去拜偈和道謝。”
爾後,她的臉頰愈發地嫵媚和紅豔,因此亦顯得其膚色格外地細膩和柔美起來,只見她又遲疑怔忪了片刻,彷彿是沉浸在了回憶和驚豔之中,終再道:“我初見姐姐之時,只覺蓬萊仙子也不過如姐姐這般,不成想世上竟還有那般相貌的男子,堪與姐姐媲美!”
我只覺得自己的呼吸聲粗重起來,心臟亦開始沒有規律地劇烈跳動,恍然若夢,喃喃而語,“你…是說…如仙祗一般的絕世男子?”
“是然!只可惜…已經有了妻室,那位公子一直在驛館裡等自己的妻子前來匯合。在無意間,我曾聽到了他的那些下人們在私底下言談,那位公子很是疼惜自己的妻子,噓寒問暖,體貼入微,關懷備至,那女子可真是…有福之人!”蕊欣似是沒有覺察到我那愈來愈蒼白透明的臉色,獨自沉醉在了自己編織的羨慕和憧憬之中,其語氣中亦竟有些濃濃的惋惜和不甘味道。
自蕊欣跟隨我以來,其性格日益穩重深沉,思理也愈發清晰流暢,極少似今日這般失態和無設防,想到於此,我的心便開始劇烈地絞痛起來,更覺得呼吸不暢——如若,如若那位驚世公子便是韓子湛,那麼,他的確是有著能使得天子女子動心並戀慕的氣度和風華,可是,他的妻子,他那位疼惜並受愛寵的妻子又是何人?
蕊欣曾言,韓子湛因不願妻子悲傷難過而毅然當著文武百官之面婉拒了沈熙昊的指婚,導致今上龍顏大怒,只是韓子湛才識驚絕,沈熙昊只得作罷退讓,稱今後不再幹涉其婚事分毫,但是,如若,那位公子是韓子湛的話,那麼,他的妻子會是何人?如若是尚伊,那麼尚伊,她又會是怎樣一個純美至勝之人?
我的腦海裡充滿了“妻子”、“等待”、“摯愛”、“疼惜”等字眼,一時間,靈魂亦彷彿出了靈殼一般,腦海裡混沌一片,麻木呆滯,蕊欣終是發現了我的不對勁,慌色呼道,“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猛地掀起被褥,支撐起孱弱的身體,茫然地起身下床,蕊欣硬是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扶起我的肩臂,臉色瞬時又蒼白起來,“姐姐,你…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