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質還是覺得對曹沖不得不防,畢竟當年王莽沒篡位時那也是人人誇讚的能吏忠臣,誰會想到他竟有篡逆之心?
哪怕曹沖自己一開始沒那個心思,照著曹操這個寵愛他的勁頭,他身邊遲早會聚攏不少人。前些時候各家不就把家中子弟給送到曹沖身邊去了嗎?
曹丕道:「倉舒是從我這要的人。」
吳質搖頭:「據質所知,鄧侯可不僅與您要了人。」
這事,曹丕也是知曉的。
他聽到曹操對曹沖的家書讚不絕口,滿朝文武也對曹沖讚譽有加,心裡不免也有點不是滋味。
只是曹沖那性情,他多少也摸清了:你若待他好,他便真心實意與你親近;你若待他不好,他便自覺地離你遠遠地。
這小子心裡不舒坦了,連對上曹操都敢撅蹄子。
對上冒著被當成挑撥兄弟關係的風險也要向他進勸的好友,曹丕也說出了心裡話:「倘若我為了未曾發生的事與倉舒疏遠,焉知不會成為推他一把的人?以後的事誰都無法保證,若是日後倉舒當真負我,我也不會對他留情就是了。」
吳質聽了,也覺曹丕說得有道理。
不管曹衝心裡到底怎麼想,至少目前而言曹沖與曹丕關係頗為親近,也沒有表現出要和曹丕相爭的意思。
倒是曹植表現得非常明顯:哪怕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他也想試著爭一爭!
要是曹丕當真做出什麼會損害兄弟情義的事,反把曹沖推向曹彰曹植甚至自己去爭一爭,那才是得不償失。
相反,若是曹沖當真能成為曹丕的助力,曹丕又何愁拿不下太子之位?
吳質凜然說道:「質以後不會再勸。」
曹丕聽吳質這麼說,親自給他滿上一杯,笑著說道:「若我日後犯糊塗了,還得季重多勸勸才是。」
吳質得了曹丕親自斟酒,自是感動不已,又提及另一邊的事情:「鄧侯已過了五郡,不知平原侯那邊如何了。」
曹植去年封的是平原侯,眼下曹操剛繼位不到三個月,還沒來得及給後宮和兒女們安排新封號,所以眾人還是按以前的喊法稱呼曹植等人。
曹丕聞言,端著酒杯的手頓了頓,搖著頭說道:「我也不知曉,子建沒給我寫過信。」
本來兄弟之間也沒有動不動寫家書的慣例,至少曹丕出門時鮮少給家中兄弟寫信,只不過曹沖與曹植同時出發,一母同胞的曹植沒來過半封信,隔了個孃的曹衝倒是來信不斷,有點什麼好吃的就把菜譜給寫回來讓他也趁著應季嘗嘗鮮。
很多事是經不得比較的。
瞧瞧,兩弟弟這一對比,可不就比出差距來了嗎?
與此同時,曹植已經過了襄陽、抵達江陵。
張遼仍坐鎮江陵,得知曹植前來,自是置酒相迎,與曹彰、曹沖他們到來時別無二致。
曹植本就好飲酒,何況是頭一回出來獨當一面、與張遼這些鎮守一方的將領平起平坐。他心中歡暢,暢快地與張遼痛飲了一番,大醉而歸。
不想有的人喝醉後酒品好,有的人喝醉後酒品卻極差,曹植就是後者。
他被扶回房後忽地想起自己是要來延請人才的,也不管外頭是不是一片漆黑,提起佩劍搖搖晃晃地往外走。
隨行侍衛驚醒,忙要上前攔住他,卻被他拔劍威脅說不要阻礙他辦正事。
左右無法,只得跟著曹植出了門。
曹植一心要把曹操交待的事辦好,腦子又不清醒,哪裡弄得清眼下是白天還是夜晚。他抄著劍出了府,起初還走得跌跌撞撞,後來步履就穩健了不少,竟是讓他領著人走到了城門前。
江陵城的宵禁執行得很嚴格,夜裡城門緊閉,等閒是不可能開啟的。見曹植一行人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