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真的興致很高,在這停留了好一會兒,而且他挑東西很“大爺”——自己不下車,看中了什麼,遙遙向人家招手,於是那些人屁顛顛過來,貨品笨重的話一次拿一件給他看,貨品輕小的,索性連攤子都挪過來了。
到末了,這個小集市完全改了規模,幾乎是以敞篷吉普為中心,四面輻射。
車後座裡裝進一張大的棕櫚席,衛來的理由是:一路遊山玩水,總會隨時隨地下來休息,有席子方便。
賣雞的則奮力宰殺了一隻,正幫他洗弄切塊,還附贈當地特有的香辛調料,衛來買雞的目的是:路上可以燒烤著吃,好過總吃乾糧。
草帽買了兩頂,遮陽,草鞋要了兩雙,穿著玩兒。
……
岑今哭笑不得地看他在邊上咋呼,把個小小集市支使地人仰馬翻。
終於再次出發,車裡裝滿了有的沒的,集市的攤販依依不捨,就差沒列隊歡送了。
車子上了土路,喧囂聲漸漸拋在了後頭,岑今看向他,說:“故意的吧?唯恐人家不記得你。”
衛來承認得爽快:“是啊,我做了個計劃。”
岑今並不問他計劃是什麼,只揶揄似地回了句:“難得你也做計劃。”
衛來笑,是挺難得的。
和麋鹿通完話之後,他真的做了個計劃。
岑今可以當這一路是遊山玩水,他不可以。
她的事一天不解決,他心裡就多一天橫亙著刺,不能痛痛快快過日子。
離開虎鯊的船,意味著安枕的日子也過去了,接下來要一路提防、隨時小心、夜裡都要留隻眼睛睜開,以防不測。
這種憋屈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再說了,也真不符合他的個性。
不是說,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嗎?
他有一種久違了的、要設套狩獵的衝動:可可樹幫他開了個頭,反正特別通行證一辦,行跡不再隱秘,他索性在這個小集市,又把網張大了些。
來吧,我就站在高處,不避不躲,劃下場子劃下道,要解決什麼事儘早,別耽誤老子逍遙快活。
——
中午時分,日頭漸漸高起,沙塵橫飛,又曬又熱,岑今嗆地咳嗽,衛來把車子停到道邊,給岑今蓋了草帽,也給自己蓋了一個。
兩人面面相覷,同時爆笑。
衛來罵了句:“媽的。”
岑今也很無奈:“這車就沒個車蓋?以前在電影裡,看到架槍開這種車的大兵,還覺得很帥——難怪鏡頭都兩秒。”
這種車,在大太陽底下、或者大雨瓢潑裡開兩個小時,車上的人可怎麼捱啊。
衛來看向她:“岑今,咱們得商量個事。”
“你同不同意,任何情況下,實惠實用是第一位的,咱們不該追求那種華而不實的東西。”
“同意。”
衛來說:“那就好辦了。”
他跳下車,把車後的那張棕櫚席拖下來,對著車子度量了下長短,把棕櫚席橫推到車架頂上。
又找了繩子,截了幾截,從席面挨近車架的地方鑽進去,扎牢。
比改她衣服那次,更直接粗暴。
岑今差點笑出了眼淚,這車子本身還算風騷彪悍,忽然罩上個棕櫚席,像時尚人士剪了個鍋蓋頭……
不愁這一路的辨識度了。
——
重新上路之後不久,遇到一座邊界小城,被一條幹涸的河一分為二,河這頭是蘇丹,那頭是埃高,兩邊都攔了繩,設過境處,有守衛把守。
蘇丹這一側,已經排了長長的隊,很多過境的人,持的證件五花八門,衛來把車開過去,以車代步,跟在隊伍之後慢挪,果然很快就引起了守衛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