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行李一起,炸燬在海里了嗎?
……
衛來翻身坐起,坐起的剎那,後背冰涼,像是夢裡的那場大浪真的來過。
他迅速去到床邊,叫她:“岑今?”
她做噩夢了,同那次在飛機上一樣,身子輕微的痙攣,手反射性地空抬、虛抓,衛來聽到她一直喃喃:“車呢,我要上車。”
他攥緊她肩膀,用力推了一下。
幾秒鐘的等待之後,岑今慢慢睜開眼睛。
衛來說:“你做噩夢了。”
她沒說話,眼神茫然。
“又夢見卡隆了?”
還是沒說話。
“是同一個夢嗎?”
她終於緩過來,閉上眼睛,輕聲說:“做個噩夢真累,比被人追殺了一路還要累。”
衛來笑,他手臂穿過她腰後,把她抱起了圈進自己懷裡,說:“給我講一下你的夢。”
“噩夢如果不講出來,會永遠停在夢裡的。”
岑今還是沒說話。
窗外有月亮,月光移照在那條晾繩上,衣服在月光裡呆板地掛晃,像個訥言又笨拙的怪東西。
良久,她低聲說了句:“你相不相信,雖然我援非的動機不那麼單純,但是我到了這裡之後,看到他們生活那麼辛苦,我還是真的想做點事情的?”
衛來低下頭,下巴輕輕蹭到她嘴唇。
說:“相信。”
——
“我到卡隆的時候,當地的局勢已經很緊張。當權的是胡卡人,卡西人有個流亡在外的解放陣線,雙方打過幾次仗了,聯合國看不過去,出面調停,在鄰國安排了一次雙方的談判。”
“胡卡總統飛去談判之後,國內一片混亂,激進分子叫囂說,總統不能當叛徒,我們不跟蟑螂締結和平條約,絕不跟他們分享權力。”
“那天,一大早廣播裡就有訊息,說是談判取得了重大進展,和平指日可待。總統即日就會回國,頒佈具體方案。”
“我們當時的辦事處,在一所小學校裡,裡頭有工作人員,也駐紮了一部分維和士兵保障我們的安全。那天晚上的時候,入睡前,忽然聽到轟的一聲巨響,跑到視窗去看,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有大的火球,把那一片的天都給映紅了。”
“所有人都聚到學校的廣場上,電話不通、電視沒有接收訊號、緊接著又停電——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後來,維和士官讓我們放心,說可能是武器庫爆炸了。”
她有點失神,停了好一會兒。
“到半夜的時候,確切的訊息傳來,胡卡總統回國的座機在快降落之前,被火箭彈擊中,機上政府人員無一生還。”
“我當時只是感覺震驚,但維和士官們馬上變了臉色,當晚他們不睡覺,全員值勤。氣氛很緊張,我聽到他們唸叨了很多次:要出事了。”
她身子瑟縮了一下。
“凌晨的時候,城裡所有的電臺廣播幾乎都在同一時間響了起來,滿城迴盪著胡卡人暴怒的聲音,他們說:卡西人殺死了我們的總統!我們絕對不能再容忍了!”
衛來低聲問她:“是卡西人乾的嗎?”
她搖頭:“不知道,直到今天都不知道。”
時至今日,都沒人知道真兇是誰,雙方還在互相指責:胡卡人說是卡西人借談判為名行攻擊之實,卡西人說是胡卡人中的激進分子故意刺殺總統以挑起矛盾。
再然後,事情就發生了。
早飯過後,有國際組織和維和士兵標誌的小學校裡迎來了第一撥逃難的人潮,那些人拖家帶口,帶著緊急收拾出來的行李,滿臉驚惶。
有人嚎啕大哭著說:殺人了,胡卡人在街面上殺人了!
有兩個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