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在廚房準備晚飯,照人便坐在灶下幫著燒火洗菜,火舌子不時從灶口舔出來,熱氣燻得她小臉紅樸樸一片。
章氏從醃菜罈子裡挖出半碗大頭菜根片兒,看起來極其脆爽。這是去年秋末收的,把菜頭洗淨切了片兒菜葉則切成小段兒,將它們曬得半乾,然後用鹽漬了放進菜罈子裡醃起來,可存放好久,到了農忙時節沒空做菜的時候才挖出來吃。
照人往灶裡添了把柴苗,對章氏說道:“娘,大頭菜今年多種些,我喜歡吃。”見灶裡火灰滿了,她又用木吹筒把火灰掏出來堆在旁邊。
章氏奇怪道:“你這娃兒以前不是不愛吃醃菜的麼,也聞不得辣味的,咋最近口味變了這麼多?”
照人心頭驚了驚,隨即訕笑道:“娘做得這樣好吃,我哪有不喜愛吃的哩。”
這話章氏愛聽,臉上笑意融融的,又圍著灶臺炒菜了。
她唸叨著過些天后院的香椿芽長得壯來,便摘些來炒雞蛋吃,香椿芽炒雞蛋爽口的很。
照人也說要摘些醃起來。
母女倆剛把晚飯做好,這時沈丘山和兩個哥哥也回來了。
照地手上提著一大串用蕨草莖串起來的茶苞和苞耳,一進門來,便開心地笑道:“照兒,瞧二哥給你帶啥了。”說著,人已竄到照人面前,展示著手上的收穫。
照人接過他手上的那一長串茶苞和茶耳,不吝惜地給個大大地笑容。這茶苞和茶耳是春季裡茶油樹上長的,味甘甜可口。
晚上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她伸手輕輕地撫著發中的疤痕,神思恍惚起來。
正是這塊疤痕,成了現在的她,也許這是上天憐憫她,給她一次重新活過的機會。
她二十五歲結婚,結婚五年都沒有孩子。
兩年前,鄉下的父母雙雙重病不治去世,她遂同意了公婆的要求和丈夫離婚。辦離婚手續那天,她從民政局出來,取了車倒轉拐彎時,從倒後鏡看到一輛車從她這邊衝過來,她還來不急打方向就眼爭爭看著那臺車撞了上來……
等她醒來時便是這個十一歲的小姑娘了,她對小姑娘以前的生活習性和關係網只模模糊糊地有些微印象。
關於小姑娘的死,她記得是兩個月前,兩個女娃子吵架,小姑娘上前拉架,然後被凳子砸中頭部要害,去世了。大夫醫好的不過是現在的她。
她如今的家庭日子還算富足,村裡有錢的富戶有,吃不上飯的貧困家庭也有。自古以來,貧富差距在哪都是存在的。
來到這裡已經兩個多月,大約知道現在屬於周朝統治,但她並不能知道這是歷史上的哪個朝代。此朝代的年號與歷史上的周朝或後周並不相同。
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回去的可能?如果有的話,她要怎樣才能回去?她會選擇回去嗎?
也不知昨晚是何時睡著,清晨她被堂屋傳來的說話聲吵醒了,細聽了會兒房外的談話聲,她發現這個聲音並不耳熟。外面天色還是灰濛濛的,似乎下著小雨,時不時聽見在屋頂彙集的雨水打到地上的聲音。
她渾身沒勁覺著肚子慌得很,懶懶地窩在被子裡不想起來,概是昨晚茶苞吃多了,那東西偶爾吃吃很美味,吃多了卻不好。
忍住那股難受的感覺她又眯上了眼,隱約聽見人的說話聲,走動聲,還有雞狗的叫聲,時而又靜了下來。後來好像下起大雨來了,雨點清晰可辨。各種聲音交織相錯,彷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彷彿又是在耳邊呢喃,迷迷糊糊地,她又睡著了。
早上起來時還是怏怏地,章氏見狀問道:“照兒,可是哪兒不舒坦?”說著,伸手探向她的額頭。
照人勉強笑了笑,“想是昨兒茶苞吃多了”。
一聽閨女說是這樣一回事,她立即笑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