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雨水敲擊在冬日凝結在屋簷下的冰柱,發出冷而脆的鳴動。
君清風一愣,垂下眼瞼,黑長濃密的睫毛遮住了一閃而逝的不甘。這個女子永遠把自己拒絕在隔膜之外,連最初的希望都不曾給予。
“淺墨,若是——”君清風有些急切的上前,修長如玉的手有些激動地朝著淺墨抓去。
“沒有如果。”精壯的身軀橫空而立,擋住了君清風的動作。一張惱怒的臉孔陡然在君清風面前放大,黝黑的膚色也擋不住的怒氣,自莫離身上散發出來。
“清風不過是有些激動。”淺墨對於君清風的動作有一瞬間的驚訝,自制如他,也會如此衝動。
莫離雖默不作聲,狹長的桃花眼眯起,閃著兇狠的光芒,好似被侵狼自己領地的狼
一般不肯罷休。
第一次,君清風毫不退縮的迎向莫離,眼神在空中交匯,風起雲湧。
江湖篇 一曲離歌(下)
這一次,君清風沒有絲毫的退讓,堅定得一如出征的將士,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絕,毅然把自己推到了尷尬的地步。
莫離一瞬間全身的力量凝聚,緊繃的肌肉,蓄勢待發。
君清風下意識的握住腰間的翡翠扇墜,朝身後的桓仁搖頭。“桓仁,這是我的事。”
桓仁為難的看著白色肅穆的背影,此時的莊主一如六年前接掌君家時的冷然,謙和的笑容自臉上隱去,是一種不顧一切的決心。求情眼神瞄向引起這場爭奪的女子,眼前的女子頂多是中人之姿,主子的紅顏知己哪個不是千嬌百媚,偏偏讓這樣的女子勾了魂。一般的女子遇到這樣的情景免不了也會為難一番,這個女子倒好,安靜的一如看戲般不動聲色。
“清風,何苦?”淺墨眉目清淺,看著君清風的固執。
君清風自嘲的扯扯嘴角,眼睛裡依舊是不放手的堅持。“淺墨,我不想用餘生來後悔不曾挽留你。”
淺墨抬頭仰望藍的無絲毫雜質的天,純淨的如幽藍的海。細長的眼微眯,掩著了淡淡的涼意,“清風,在錯的時間遇見錯的人是一種荒唐,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是一聲嘆息。”沒有理會眾人的呆楞,繼續道,“在對的時間遇到錯的人是一場傷心,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是一生幸福!我之於你就是一次荒唐。從來不曾得到或失去,怎會有挽留?”
一字一句如水珠一點一滴滑到君清風的心坎,錯誤的時間?“那麼如果你最初遇到的人是我的話,是不是——”
淺墨打斷君清風明顯的激動,“人生本就沒有如果。”
“淺墨,我只想知道為什麼我不行?”君清風脫口而出這個在心裡翻騰了許久的問題。
對於君清風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態度,淺墨無奈,“我們彼此都不是對方的良人,一種荒唐或是一場傷心都是一份殘缺,既然明知是痛苦,何苦去執著?”
“我不是你的良人。”君清風的神情有些恍惚,不停地重複著這話。半晌,眼睛裡射出一道亮光,“那麼為什麼你對我能輕易的放下戒心?”
“因為你跟我一樣冷情。”淺墨直視君清風有些愕然的雙眸,“不是嗎,你縱情聲色卻從不真正的留情,人人都說你多情,多情之人最是無情。”
透過莫離精壯的身軀,直直盯著被他緊密包裹在懷中的淺墨。
“清風,其實你並不愛我,你只是在我身上尋到逍遙於世的淡然,你只是想把這種灑脫牢牢的把握住。”幽幽的嘆息自淺墨嘴中溢位。
君清風不自覺得點頭,是,最初自己確實是被她的目空一切、不在乎世俗的淡然所吸引,可是——,猛地抬起頭,反駁道,“不,不,淺墨,我是真正的想要跟你在一起,要不然——”要不然怎麼會一看到你跟莫離的親密就忍不住心中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