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地上的小廝。一如既往。
他笑了笑,伸出手,忽的笑容不見了,忙坐起來。
臥榻邊沒有柺杖。
柺杖呢?
秦郎君覺得有些心裡發慌。
但很快他又冷靜下來。
做夢嘛,夢裡的他自然是隨心所欲的,其實他還是很喜歡做夢的,因為只有在夢裡,他才能偶爾能自由的,不依靠柺杖行走。
當然,這種自由也不多,因為他在剋制,剋制讓自己認清現實,就連做夢也不能逃避。
不過,偶爾放縱一次也沒什麼。
秦郎君坐起來,低頭看著自己的腿。
水藍睡褲下的腿看上去跟常人一樣,但站立的時候偏偏伸不直…
他嘆口氣將腳垂下來,一面輕輕的提起褲腿。
他的神情再次意外的愣了下。
那一向不便見人的扭曲的腿,竟然跟正常的腿一樣了。
是做夢的緣故吧…
秦郎君遲疑一下,腿腳放在地上,一咬牙用力的踩了下,人竟然站起來了。
站起來了!
他又猛地跌坐回去,只覺得心跳如狂,額頭冒出一層汗,久久未動。
屋子裡一片靜謐,腳下睡著的小廝發出幾聲夢囈。
不就是做夢嘛,竟然被嚇成這樣。
秦郎君又笑了,他手一撐站起來,穩穩地站了一刻,低下頭慢慢的邁出一步。
雙腳觸地的感覺…
他再邁出一步,甚至輕輕的跳躍下,越過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廝。
光著的腳在木板上沒有絲毫聲響。
秦郎君微微一笑,看了眼睡的無知無覺的小廝,向外走去。
外間竟然還睡著兩個僕婦。
不過睡再多人也沒事,他能走了,能靠著自己的腿腳走了,自然也能不被人察覺的溜出去,就像週六郎說的那樣,就像每一個正常少年人都做過的那樣。
散著發,只穿著裡衣的少年帶著幾分輕快邁入晨霧濛濛中。
一聲驚叫劃破了院子的安寧。
秦夫人有些踉蹌的衝過來,腿腳發軟幾乎不能走。
十三,十三,十三…
“夫人,公子不見了!”
小廝丫頭僕婦的聲音打斷她的哭聲。
秦夫人愣了下,淚眼朦朧的看向臥榻。
那裡並沒有冰冷的屍體,而是空無一人。
不見了?
怎麼會不見了?難道還有人神不知鬼不覺的跑到他們這深宅大院裡偷走了人嗎?
不可能的!
要說可能就只有一個可能,人是自己走出去的。
“柺杖呢?”秦夫人問道。
小廝一陣忙亂,才從几案後拿到柺杖,昨日忙亂,又因為秦郎君昏迷,想來也不會用到柺杖,便隨手扔在一旁了。
“沒有,用柺杖?”
門口傳來秦侍講的聲音。
大家都回頭看去,見他神情怔怔,又漸漸潮紅,身子也顫抖起來。
“老爺…”秦夫人忙喊道。
話音未落,秦侍講轉身就向外而去。
“沒用柺杖!”他大聲喊道,聲音顫顫。
沒用柺杖…
沒用柺杖!
“十三!”
一聲聲喊劃破了清晨的寧靜,也引得灑掃的僕婦丫頭停下手裡的活。
昨日公子是被抬回來的,該不會…
秦侍講疾步而行,一面大聲喊著,兒子常去的地方是家中的後院,不是花園,而是如同周家一樣修建的小校場。
果然剛走近,就見一個身影站在那裡。
“十三!”秦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