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範江林替小妹謝過。”範江林身為老大,當先拱手說道。
陳家的管事反應機敏,立刻施禮。
當日金哥兒被拐賣的誤會私下都傳遍了。此時定睛一瞧,便明白了。
原來這些人不僅是和程娘子認識,竟然都兄妹相稱。
陳家管事認真的施禮,也不問程娘子,只把範江林等人當正經主家對待,遞上帖子,禮單一一交代,沒有絲毫的怠慢。
範江林接了禮,徐茂修負責說話,雖然生疏。但並沒有慌亂,一番後將陳家的管事送出門。
“哎呦我的娘啊。”徐棒槌立刻喊道,伸手故作摸汗,“我棒槌長這麼大第一收年禮呢。”
有人去看禮品,也有人催著徐茂修看帖子。
“什麼人傢什麼人家。”
徐茂修開啟名帖。
衢州陳樸。
這個名字倒不認得,徐茂修又翻看其內,一個名帖裡竟然有兩個禮單,除了最大頭的一個,還有另外一個隨禮。
隨禮的主人也留了名字。
陳紹。
徐茂修手裡的帖子一抖,範江林眼明手快伸手接住飄落的禮單。
“老三?”他問道,“是什麼人?”
“是,吏部侍郎陳相公。”徐茂修低聲說道。
雖然朝廷的大小官員他們搞不懂,但最起碼幾個大官還是人盡皆知的,更何況還是吏部相公這種掌管升遷的大老爺相公。
“這可就是通了天的人物了。”範江林驚訝道,忍不住回頭看屋內。
屋內婢女正提筆記下什麼,一旁程嬌娘不時低語兩句,看上去就如同所有人家的女眷一般無疑。
徐茂修沉吟一刻,將名帖收好,邁步進去。
“妹妹,你看咱們回些什麼禮好?我們初次進京,不知這裡的風俗習慣,還要你來拿主意才是。”他含笑說道,將名帖遞過去,絲毫不提不問。
程嬌娘看著他彎了彎嘴角。
“哥哥,我也是才來京城的。”她說道,又看婢女,“不過,半芹倒是京城熟客。”
徐茂修不由看婢女。
這個婢女竟然是京城熟客?而程嬌娘卻不是京城的?這?
“那好。”徐茂修含笑點頭,一面喊範江林,“上次妹妹留的錢還多,半芹拿著去置辦吧。”
婢女施禮應聲是。
“錢我收著,你跟我來拿。”範江林起身說道。
“還有,順便我們一同去街上,把衣裳送去鋪子修改。”徐棒槌也說道。
“順便,再置辦年貨。”婢女說道。
“對,對,桃符爆竹什麼的都要買。”
“酒,酒。”
“香燭祭祖的也不能少。”
“都去,都去,我還沒逛過京城呢。”
兄弟們都站起來,說笑著,如果不是他們刻意的壓低聲音,房頂都要被喧鬧掀掉了。
徐茂修收回視線,看向程嬌娘,見對面的女子安靜而坐,嘴角彎彎。
自認識以來,很少見這女子神情波動,如此已經是難得的心情外露了。
“吵到你了吧。”他說道,“大家粗漢子,什麼規矩也不懂。”
程嬌娘看向他。
“一家人,不需要規矩。”她說道,“這樣才熱鬧,才喜慶,謝謝兄長們,不拘束,不見外。”
徐茂修伸手摸鬍子,觸手才想起已經剃掉了,有些不自在的摸了兩下下巴。
“你看,你要總是這樣,就是見外了。”他笑道。
“哥哥說的是。”程嬌娘說道,坐直身子。
外邊傳來叭叭的燒竹聲,街門開啟,街上孩童笑鬧著跑過,年節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