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天空割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一滴滴的鮮血從這道口子內滴滴嗒嗒地落了下來,漸漸地越來越大,最後,整個世界都是血雨如瀑。
血雨散發著恐懼和殘酷的意志,沒有人可以在這樣的世界裡存活。只是單純的血sè就足以令人瘋狂。
陶寶靜靜地站立在血雨之中,雙目不停地掃視著這個恐怖世界,如果找不到出路,他就會徹底的迷失在這裡。
其實,這裡就是那青光所藏的血sè道意。只不過,這抹道意是天跡道人的道意,比之以前他所承受過的大道士觸手道意不知強了多少倍。
在這個血雨連綿的世界裡,沒有白天和黑夜,只有一片荒蕪的大地,無論你走到哪裡,眼前都是血紅的豔血。溼沾,yīn冷,殘酷,陶寶無法想像,要怎麼樣的經歷才會悟出這樣的道意。
以陶寶現如今的道修,便是驅除大道士的道意也是千難萬難的,更遑論天跡境界的道意。雖然無法驅除,但是陶寶還另有它法可以破解。說起這個方法,還牽扯出一個秘密,當rì陶寶在霧隱湖時,時常受胡隱娘欺壓,對於天跡境界的道意可以說是深有體會的。不過在一次修道養傷之時,偶然間省起靈光石,本是想借助靈光石體悟道法,誰知靈光石綻出瑩瑩道光,將體內殘留的天跡道意盡數吸納進去。
目睹變化的陶寶頓時震驚之極,知道自己無意中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聯想到靈光石內的世界,莫非那些世界俱是天跡境界的道意,而非真正的世界?
陶寶心中一動,手掌一翻,將得自鄭家玉的靈光石取出。不需陶寶運訣,這靈光石自然而然綻放的道光晃了幾晃,陶寶眼前便血sè淡去,片刻後就已經回覆原本的朗朗晴天。
道意既去,殘存的些許道法餘威對於陶寶已經構不成威脅。陶寶逃得一劫,心下慶幸,長舒口氣,道力一震,昆翅疾顫,便向外逃離。
剛剛飛出不足一里,陶寶驟然發現前面裡許外靜靜地站了一人,灰sè衣袍,半黑半白的頭髮亂散披在肩上,背身而立,彷彿突然出現,又彷彿千萬年前便存在在這裡。這種絕然相所反的兩種感受讓人生生不斷地左右糾纏,道念撕裂。
陶寶心跳如鼓,渾身冰寒,喉骨不由自主地上下哽動,絕望的念頭湧上心頭。如假包換的天跡境界。這樣恐怖的道人為何會找上自己的。
幸虧得他曾見識過兩位天跡道人,還不至於立時嚇的魂飛魄散,軟手軟腳,但事實上他已是肉上案板,任人宰割而已。
陶寶勉強壓下心中忐忑恍惚,也不嘰聲,靜靜地停在半空之中,不近不退,束手而立。
這道人也怪,站在哪裡,也不動彈,也不發話,彷彿真的是個木頭一樣。
整整一個下午,又過了一夜,陶寶都不敢動上一步。
當一輪朝陽從山嶺間躍動出來,綻放出無數道陽光時,那個道人才輕輕抖了下道袍,乾啞生澀的嗓子說道,“小輩,當今國朝是‘周’還是‘魏’?”
陶寶一怔,連忙道,“已是‘魏’主為皇。‘周’朝已在千年前滅亡。”
道人靜默半晌,方才一嘆道,“王朝更替,如斷水複流,千年一夢,果然周已亡了。”
陶寶不敢接話,低頭不語,老實的很。
“你跟我來。”道人連個正臉都沒有給他,隨口說道。
陶寶應聲稱‘是’,心中暗暗惴摩,估計此道人定是千年前的人物了。也不知他是善是惡。
“你將那個小丫頭放出來吧。她年紀尚幼,久在道草中對她並不好。”道人在前面行走,忽然道音傳來。
陶寶心頭狂跳,這道人何以厲害到這般地步,竟然躲在紫須草中的靜兒都知道。
“是。”陶寶應道。心念一動,靜兒便被紫須草用草須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