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一個樣,她就是那個給忽略的人,卻是不能給張家丟任何臉。
沒穿著鞋子,就算是路面再平整乾淨,她還是覺得雙腳兒給疼得不行,王媽好象沒瞅見似的,在前面走得快,彷彿離她近一步都是髒的。
她後悔,怎麼就沒想起放在阿位車簍子裡的鞋子,要是拿回來,今兒個,也不至於這麼著,受這麼多兒的疼,又不是常年赤腳種地的人,她的腳還真受不住疼。
灰妹抬頭走,儘量地不去注意自個兒的腳底,有時候,忽略是最好的事,盡最大努力的忽略,才能讓自個兒忘記疼痛,不知道醒來之前的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就是醒來才一個月,就覺得這個日子過得真他媽的蛋疼!
她沒有蛋,蛋是疼不了,那麼,她有胸,胸悶行了吧!
“到哪裡野去了?把個鞋子也脫了?”
這個坐在客廳裡,大晚上的還是晚禮服,披肩兒,化著精緻的妝,眉眼高高堆起的嚴厲樣兒的中年女人就是她這個身體的母親——江豔女士,瞅著她身上那身雪紡裙,腳上什麼也沒穿,話兒就顯得有些個生冷。
她側著臉,那半邊臉被陳律打腫的,就著那個姿勢,江豔的角度,看不到她的異常。
“阿姨,鴦鴦是摔倒了,鞋子不知道哪去了,我跟烈哥讓她跟著我們一塊走,她到是一直不要,也硬不要我們給買雙新鞋子,阿姨,你得跟鴦鴦說說,她可不能這麼固執——”
灰妹還沒有開口說話,樓梯口那邊已經出現一個聲兒,高高在上地站在那裡,那就是這家的大女兒,張秘書長的親女兒,長髮披在肩頭,整個人透著一股慵懶的勁兒,還拿著手輕掩著嘴兒,彷彿還犯著睏意兒。
就這樣的,剛才的話還是她說的,說得那叫一個什麼來的?
灰妹心裡可樂了,這就是說得比唱得好聽的吧?
就跟演戲似的,瞅著瞅著,跟真一樣子,沒個瑕疵的,也許,她這個姐姐真有表演的天分,要不是她真知道自己這個身兒才是江豔女士的女兒,還真的要懷疑張天愛是不是才是江豔的女兒?
她是裝暈的,裝喝醉酒摔在那裡的,誰有來扶過她一下的?又有誰說要送她回家的?一個也沒有,這樣的話,說得她真是老汗顏的。
張天愛說的真是比唱得還要好聽百倍千倍。
“啪——”
她還在這裡想著,已經一個巴掌過來,那是出自於江豔女士的,那個臉冷的,跟個壞巫婆一個樣兒,要不是真確定她才是江豔的女兒,她都要懷疑,真要懷疑的。
別人家不都是後母虐待前妻的孩子的嗎?
灰姑娘可就是個例子,可到她這裡倒過來的,她這個理應著有媽愛的人,怎麼就成了一個狗血的灰姑娘。
她也沒捂臉,就跟打在別人臉上一樣,直接地衝著江豔女士笑呵呵地說道,“媽,這邊還沒打,要是再打兩下子?您打的這邊兒,加上您的,就受了兩下兒,也好讓我明天臉兒兩邊一樣高行不?免得我一邊高一邊低的,您看著難受?”
灰妹的臉一直腫著,就這麼著頂著這麼腫著臉回來的,咱們的江豔女士可真沒注意到,就那麼一下,她眼裡還閃過一些個複雜的眼神,跟個閃電一樣,來得快,去得也快,讓灰妹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她自認是個淡定的孩子,所以上帝爺爺說了,別人打了你一邊臉,你應該把另一邊臉也送上去,兩邊都得挨一下,那才公平是不?
於是,她真做了,把自個兒的臉湊到江豔女士的面前,笑得露個牙齒什麼的,彷彿著江豔女士不再打個兩下的,還真對不起她的這番心意兒。
“啪啪——”
這兩下捱得堅堅實實的,江豔女士估計著氣極,那手勁兒還挺好,明明都奔五十的人了,這力道兒跟個三十幾歲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