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純為省事。有心想問對方為何撤劍,又怕聽見不好的回答。
任千山閉目調息過,臉色已好看許多,冉風月也放下點擔心。
入夜後燃了火,二人相對而坐,冉風月偷眼看去,見對方容色如冰,清極也冷極,火光一照,肌膚幾是透明的。
他想,當年的廣寒君便是這樣的嗎?看著竟比前段時日還冷些,恐怕是真厭了自己。
任千山道:“你坐過來些。”
冉風月疑心自己聽錯。
任千山看了他一眼,冷冷淡淡,無甚情緒。
他忙坐前了,二人間只一臂距離。
任千山捂唇重重咳了幾聲,他有心詢問傷勢,又怕了對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低頭躊躇不前。
正坐著出神,腿上一重。
任千山靠在巖壁上,舒著長腿,不知何時解了鞋襪,赤腳架在他膝上,露出一截光裸的小腿。
神色本是漫不經心的冷然,見他看來,卻笑道:“你什麼沒做過,現在怎怕成這樣?”
這個笑容如春風化凍,是冉風月熟悉的,放在此時此刻,叫他滿心雀躍,百感交集。
“我怨你忘了我,可我也有錯……”冉風月囁嚅道。
任千山拿腳在對方腿間揉按:“哦?”他與對方几年相處,這把戲玩過許多次,力度掌控自然極佳。
冉風月咬著唇,忍著下身感覺:“你那時模樣、模樣……我沒見過,很新鮮。”
任千山見他昳麗面容上神色尷尬,腳下動作仍不緊不慢,低聲笑道:“所以你便來剝我衣裳?”
冉風月臉轟地燒起來,再忍耐不住,伸手捉住對方腳踝。
這一捉令他立時驚醒,肅容道:“你身體怎那麼冰!”
21、
摸手也是冰的。
“你冷不冷?”
任千山一直看他動作,微笑道:“冷得很。”
冉風月知他沒有體寒的毛病,而前頭攬著人時還是好的:“反噬的緣故?”
任千山搖頭。
冉風月解開外袍將他抱住,像抱了塊寒涼的冰。
“有好些嗎?”
任千山頭靠在他胸膛上,手環住他腰:“那時也是這麼冷。”
“那時?”
冉風月想著要不要將旁邊的火生得旺些,只是被抱得太牢,也不太捨得抽身。
懷中人聲音聽來有些幽遠:“……雪下頭沒有聲音,沒有亮光,不知道哪頭是天,哪頭是地。我數著自己的心跳,一聲聲,又一聲聲,越來越慢,總沒個頭。四面八方都是雪,起初是冷,冷過後是熱,熱過後是燙,恨不得燒死在那兒。”
冉風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疼地將人摟緊。
任千山道:“放在平時或許沒什麼。我當時修為遇上瓶頸,又與沈兄動過手,半途走火入魔不能妄動,被埋入雪下。為心魔所侵時,心神如弦,半點動不得,一分痛做了百倍。曾以為世上沒什麼可畏懼的,那時才發覺自己果然還是太年輕。”
冉風月明白過來:“這便是你之前的夢魘。”
“破出後我將雪下的經歷與前塵一塊兒消了,做了回掩耳盜鈴之人。”
他口吻算得輕鬆,但冉風月只需想到對方那段夜不能寐的時日,便知其心中必定極在意這事。
“都是許多年前的舊事了,你身體怎又冷了?”
“恢復記憶後,我才發現從雪下逃出來的只是軀殼,實際仍陷在那莫大恐懼中。唉,這回掩耳盜鈴也失效了。”
冉風月將自己溫熱的面孔貼上對方的:“別怕,你出來了,也不會再回去了。”
任千山側過臉吻他,輕聲笑道:“可我還是怕。”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