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罵,我偏不罵了。”十三妹踏前一步走到床前,抽出一把寒森森的匕首,道:“看你能硬氣到幾時?”
顏必克一驚,道:“你要幹嗎?”十三妹把匕首在他左肩頭比劃了一比劃,道:“沒什麼,在這裡劃一刀,像昨天那個牛鼻子一樣。”顏必克道:“臭小娘,你敢!……”一語未了,肩頭奇痛,已經被劃出了一道口子,十三妹作勢又欲劃下第二刀。
顏必克大聲道:“你的包袱不要了?”十三妹轉身取來了一個包裹,提在半空道:“這是什麼?”顏必克認得這正是自己偷偷趁十三妹中途打尖不注意竊走的包袱,本來已暗中藏好,如何會在她手中。
十三妹道:“想知道我怎麼取回包袱的,是嗎?這可是你自己告訴我的。昨晚你夢中胡言亂語,我隨口問你:”包袱藏在哪?‘“你迷迷糊糊地說:”這是個秘密,“我就說:”是啊,這個秘密是不能跟別人說的,跟我說,那個包袱,裡面有信,有畫,有袋蜂囊,在……你那時便說,’離此十里,牛頭鎮上的蓬萊客棧。‘“
顏必克聽得張大了嘴巴!直直盯著十三妹。
十三妹道:“嘻!真是太好笑了,我又問你,‘是在蓬萊客棧的什麼地方啊?’你說:”‘店後的一株老槐樹下’喏,我這不是在那棵樹下找到的嗎?“
十三妹從包袱內掏出一個小錦囊來,嘆道:“我的寶貝蜂呀,虧得那些枯柴爛葉蓋得不嚴,沒把你們憋死,”顏必克盜到包袱,並不注意裡面還有這麼一個小錦囊,聽裡面裝的是蜂兒,不禁大感奇怪。
十三妹又道:“我當時想世上哪有這般巧的事?這家客店不就是蓬萊客棧嗎?”顏必克不禁奇道:“什麼?這裡是蓬萊客棧?”十三妹道:“什麼離此十里,你那時腦袋裡多半還在海邊溜達呢?棗紅馬一路奔來,差不多走了也有十里,我聽你喃喃地不知在說什麼,便問你,你有心上人沒有?你說‘有’。”
顏必克道:“我有心上人?我怎麼不知道?”
十三妹道:“我問你的心上人長什麼樣?你便說‘紅馬……紅馬……’,原來你一直暗暗喜歡我的那匹紅馬呀?”,顏必克臉上一熱道:“夢裡的話,怎麼能當真?”十三妹道:“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顏公子,要不要我去問一問我那頭紅馬?”
顏必克奇道:“問什麼?”十三妹道:“我問它對你有沒有意思,願不願和你結為百年之好?”顏必克道:“對馬彈琴,莫名其妙。”
十三妹道:“原來你早想好了日後對你的馬伕人彈琴,不過讓顏公子很失望的是,我那匹棗紅馬是公的,有一次還和本派山下一匹母馬企圖私奔,被我追了回來,不知公子是否嫌棄?”
顏必克“嘿嘿”乾笑兩聲,不作回答,十三妹道:“我看你在夢裡一個人挺寂寞的,便說:”你跟我念:我是大笨蛋,我只會吃飯。
若欲尋得我,請到鄙豬窩。
你學得一字不差,念得很認真,不愧是孺子可教也。“
顏必克笑道:“你剛才念也不錯嘛。”十三妹怒道:“死到臨頭你還貧嘴!”從旁邊圓桌上端過一個小瓷碗,碗裡半碗白花花的細鹽,道:“這是我找店夥計要的,如果灑在這傷口上……”
說著捏起一小撮紅鹽,顏必克急道:“你別胡來!”十三妹笑道:“放心,就這麼一點會讓你的傷口更加舒服的。”顏必克閉上眼睛,但覺左肩頭熱辣辣奇疼無比,但他咬著牙,一聲不吭,待得張開眼來,周圍寂然無聲,十三妹已經不知去向,想必已經帶著包袱離去。
顏必克急道:“喂!喂!你回來啊,快給我解藥。”想到幾個時辰之後自己要受的殘酷慘狀,心頭一陣顫慄,奮力一挺,連人帶被滾下床來……
日上三杆,和風煦煦,離牛頭鎮不到十里路的一座村莊的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