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禮貌的問:「你要喝冰茶嗎?對面板很好。」
她看著我。她然後說:「你竟長得這麼美麗。」
我驚訝,我抬起頭,手上的冰茶潑了不少出來,我怔怔的看著她。我們兩人竟同時的覺得對方美麗。好笑的是,孫只不過是一個最最普通的男人。
「孫先生好嗎?」我問。
我站在瓷盆前沖洗我的手,用乾毛巾擦乾。
「你用的毛巾都那麼漂亮。」她低下頭,「我……什麼地方都沒有去過,我就活在這個小地方,長大在這個小地方。從外頭回來的人,到底是不一樣的。」
「其實一顆心才是最重要的,」我輕輕的說:「走遍大江南北一點用也沒有,只有心是重要的,我的心緊,被自己造的繭縛住了,走遍大江南北是沒有用的。」
「你們才有資格說這種話,就像有錢的才可以說錢有什麼用呢?」
她說話很有紋路,配孫是綽綽有餘了。孫與我又是什麼關係呢?難道我真是天上的一片雲,偶然投影在他的心波嗎?我也不明白。
「你怎麼會喜歡我丈夫的?」她忽然問我。
我坐在小凳子上,我說:「他是一個不錯的男人。」
「世界上不錯的男人很多。」她開始尖銳。
「對不起,我剛巧碰見了他。」我提高了警惕。
但是她又柔和下來,她說:「開頭的時候,我以為你是一個舞女,或是一個歌女的名字——張薇薇。」
我微笑,「舞女與歌女又有什麼不好呢?她們只是沒得到留學法國的機會,各人的命運不一樣。」
「但是你是不一樣的,我今日見了你之後,就知道你是不一樣的,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勾引別人的丈夫?」
「我認為你思想上根本的錯誤。勾引是不存在的.都是雙方情願的,或者某一方面情願得多一點,另一方面情願得少一點。」
「你怎麼會看得上他呢?」她問我。
「我不知道。他是一個……他其實沒有見過什麼世面,他看到的,不過是這麼多。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挑他,當時我與一個十分可愛的男孩子分了手,你知道。」
「他曾是一個成名的商人。」她維護著丈夫。
我啞然失笑。
「你看不起他,但是你對他那麼好,你為他做那麼多的事,甚至做他的情人,為什麼?」
「你會不會搓麻將?」我問。
「會。」
「我不會。我的時間太多,無法打發,你明白嗎?我為很多人做很多事,並不圖報答,
但是我心中的男人我已經在五年前失去了,以後無論是誰,再也比不上他,所以誰都一樣
我剛巧在不如意的時候碰見了你的丈夫。」
「但他是我的丈夫!」她說。那種恨意又來了。
「你為什麼要見我?他不再愛你了,他要與你離婚呢,假使我死了,他會去找別的女人,
「你要每一個都看遍嗎?那多累,為什麼不與他離婚呢?成人之美是好事」
「我不能夠,你不明白。」
「我當然明白。」我說:「上次我只不過失去一個泛泛之交,我體重輕了十磅,當然明白。但是這個男人至今還認為我瀟灑,那已經值得了。我又肥了,我現在像一隻肥貓。」我說。
「你不胖,你很美。」她然後維護起我來。她是一個矛盾與奇怪的女人。我想女人們都是這個樣子,矛盾而奇怪與寂寞,對一切都念念不忘。但是她要比我壯健得多了。
我把顏料整理好,坐在桌子的面前看著她。
她長得不錯,但是孫儘管太普通,孫對我也很不錯,他在我將溺的時候拉了我一把,這是非同小可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