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解釋什麼,最終那些話卻一個字沒說出口,只道:“跟我回家。”
葉榮歡將顏料一支一支地放回盒子裡,蓋起來,放回原處,頭也不回地說:“我不會和你回去。”
“不和我回去?那你想怎麼樣?繼續留在這裡嗎?你就那麼不想離開他?”紀清河想也不想脫口而出,一時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語氣中就帶了嘲諷和怒氣。
葉榮歡沒說話。
他說這樣的話,剛到紀家的時候聽到,她表面不顯,背地裡卻會感到生氣、感到委屈。
但是現在,已經習以為常,她已經可以當做沒聽到。
紀清河話說出口就後悔了,只是要他立即就道歉,是不太可能的事。
更何況,葉榮歡的反應,讓他不得不多想。
這麼好的機會,雲鳴不可能放過,那麼他們這段時間已經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她是不是就像他剛才說的,想要繼續留下來?
她心裡對雲鳴……是什麼感情?
這一切猜想,都讓他感到不安,並且有些焦躁。
偏偏葉榮歡在這時候,語氣平靜地道:“對,我就是不想離開他——隨你怎麼想吧,只要你樂意。”
又說:“你今天來找我,是把離婚協議帶來了嗎?”
紀清河一聽這話,火氣有些壓制不在:“你還想和我離婚?”
他忽然想到什麼,脫口而出:“你是忘了在我手裡的把柄?你不在乎了是不是?”
話音落下,房間裡就陷入一片死寂。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紀清河臉色變了一下,張嘴想要道歉補救,卻終究僵著沒開口。
葉榮歡一個動作凝滯了許久,她緩緩地深吸一口氣,有些認命地閉了閉眼,而後站了起來。
之前紀清河解釋過牧晴的身份過後,她就明白,這次的離婚,恐怕又要不了了之。
紀清河不同意放手,她又沒了理由,就只能選擇妥協。
只是她心裡難免還抱了一絲僥倖,這段時間以來,紀清河在她某些事情上的容忍,讓她看到了他對她的縱容。
所以就忍不住想,既然之前就沒用那把柄威脅她,那麼這次,是不是也會一樣?
然而最終還是失望了。
他對她當然是縱容的,但是那份縱容也有限度,恐怕只是為了讓他的“遊戲”更加有趣一些。
想想也是,他怎麼可能那麼好心就放過了她?
“我……”紀清河想說些什麼,葉榮歡卻從他身邊擦肩而過,徑自出了房間。
紀清河跟出去,就見她走到雲夫人和雲鳴面前,禮貌地微笑,說:“鳴哥,這兩天多謝你收留我,很抱歉給你添了些麻煩。”
雲鳴有些詫異地看向她:“你要回去了?”
葉榮歡點頭。
身後的紀清河聞言,有些錯愕,有些欣喜,鬆了一口氣。
雲鳴看了紀清河一眼,對葉榮歡道:“有事給我打電話,我能幫你的,都不會推辭。”
雲夫人笑容僵硬地警告了他一眼,“你這說的什麼話?人家榮歡有什麼事不是還有清河嗎?你一個外人湊什麼熱鬧?”
在葉榮歡和紀清河出來之前,雲夫人正在教訓雲鳴,反反覆覆地提他不過是一個“外人”,不該多管人家夫妻的閒事。
這會兒又聽見這兩個字,雲鳴笑意微斂,沒說話。
紀清河上前來,跟雲夫人說了幾句話,又對雲鳴說:“鳴哥,我們走了。”
自從為了葉榮歡和雲鳴鬧翻之後,他就沒再叫過雲鳴“哥”,今天來叫了兩次,兩次都不帶善意,只有警告。
從雲鳴住的地方走出來,到上了車,紀清河都還有些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