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裴召。
因為體質的原因,她很愛哭,磕了碰了總是哭得停不下來,村子裡的小孩總愛笑話她,不愛和她一起玩。
裴召大她幾歲,因為是鄰居,又受了奶奶託付的關係,他很照顧她,去哪兒玩都帶她一起。
村子裡上小學要走很遠的路,那時候她那樣小的年紀,瘦瘦小小的一個,讓人看了就不放心,奶奶又年邁,沒法接送她,還是裴召每天帶著她,在三年級以前,在上學放學的路上,他沒少揹她。
後來他上了初中,學校和她不在一個地方,為了像之前一樣照顧她,他買了一輛腳踏車,每天早上都將她送到學校,再自己去上課,放學也第一時間去找她,接她回家。
以前她在樹下睡著,他總愛用狗尾巴草在她臉上掃來掃去地鬧她,有一次還嚇得她弄翻了椅子,摔在地上,腦門上被石頭劃了好大一個口子。
雖然不深,但是她疼得要命,哭得嗓子都啞了。
那一次他被裴父用竹條追著打,在村子裡玩命似的跑了兩圈,鬧得整個村子都知道了。
回來還被罰頂著水盆,跪了整整一個晚上。
在那些年裡,葉榮歡將他當成除了奶奶之外,最重要的人。
“發什麼呆?”裴含光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啊……”葉榮歡急忙直起身子來,和他拉開了些距離,“你剛才幹什麼呢?”
裴含光笑著說:“奶奶說你睡覺就跟小豬似的,很難叫醒,讓我試試,可是我還什麼都沒做呢,你就醒了。看來奶奶是騙我的。”
葉奶奶笑著說:“我可沒騙你,她以前怎麼喊都喊不醒的,好幾次都是讓阿召把她揹回屋裡的。”
邊上也有人笑著附和:“對,喊不醒的,不過下雨了倒是能把她淋醒。”
裴含光就笑她:“你小時候這麼能睡啊?”
葉榮歡有些尷尬地笑笑。
這樣的玩笑,和邊上熟悉的阿姨奶奶們說,她不覺得有什麼,但是裴含光說,她就覺得不自在。
他對她總是一副很熟稔的態度,彷彿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了。
但是她和他認識,其實不過幾個小時。
而且她也並不想和他做朋友。
除了裴阿姨裴叔叔,其他所有和裴召相關的人,她都不想靠近。
其實就算是裴阿姨裴叔叔,她這幾年也有意無意地避開。
她站起來,說:“有些困,我進去睡一會兒。”
葉奶奶說:“困就去睡吧,你房間我給你開啟透了會兒氣,這會兒應該已經不悶了。”
又數落她:“又沒什麼急事,買這麼早的車票做什麼?在家裡多睡會兒不行嗎?”
葉榮歡又和其他人打了聲招呼,就自己進門去了。
葉榮歡不太想和裴含光接觸,但是她總覺得裴含光在有意無意地接近她。
為了避免和他接觸,葉榮歡索性不出門。
她性格安靜,不喜熱鬧,只要有一部手機或者一臺電腦,又或者一本書、一副拼圖,她能在自己房間裡待上一整天。
為了打發時間,她將以前沒拼完的拼圖又找了出來。
或許是因為今天想到裴召太多次的原因,葉榮歡晚上做噩夢了。
掙扎著從夢境中醒來,她滿頭大汗地靠在床頭,臉色蒼白得可怕。
一開始只是想起裴召,後來紀清河的影子也開始出現的腦海裡,她又是疲憊又是害怕,再也睡不著,她睜著眼睛,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精神自然不太好,剛一出門,又撞見裴含光,她笑容都有些撐不起來。
敷衍地打了個招呼,她轉身要走,裴含光忽然攔住她。
“你做什麼?”葉榮歡臉色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