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杜蓓蕾拎著菜,和學生們打著招呼,走出了校門,準備去坐地鐵。
聽見後面有少年的聲音在喊:“杜老師,杜老師。”
疑惑地回頭,一輛長長的炭黑色寶馬760,緩緩開了過來。
初一三班的學生王興博,頭伸出了車窗,在向她招手。
她微笑地揮手:“你好。”
汽車在她身邊停下,駕駛位上的男子,迫不及待地從車上一躍而下,興奮地對她一揚手:“杜老師你好,我是王興博的父親王濤,見到你真高興。”
杜蓓蕾看著這個身穿考究西服,卻痞氣十足,又嬉皮笑臉的男人,似乎在哪見過。
一聽他介紹,猛然醒悟,他就是頻繁給自己發資訊,要求給孩子補課的人。
面龐立刻一片冷如冰霜:“你好,這裡禁止停車,有攝像頭抓拍,趕緊走吧。”
“馬上走,杜老師去那裡,我送你。”王濤熱情洋溢,“我們正要去吃飯,杜老師能賞光一起嗎?”
杜蓓蕾冷冷地對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不要妨礙學校交通。”
王濤忙伸手致歉,賠著笑說:“走了走了,不給學校添麻煩,再見。”
“杜老師再見。”後座的學生和她打著招呼。
杜蓓蕾的臉如冰雪消融:“再見。”
突然看到後座裡有一雙亮亮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像毒蛇一般。
嚇得倒退了一步,大致看清了,是一個三十餘歲,身體魁梧,脖頸刺青的男人。
花襯衫半敞著,身上露出來的地方,也全是刺青。
車疾馳而去,她心底的寒意卻沒有消散,這人的眼神,和隔壁的男人一樣,沒有絲毫感情,簡直不像人類。
原地站了會,她匆匆向地鐵站走去。
王濤開著車,對後座的男人驕傲地說:“我兒子的老師,漂亮不?比明星都好看。”
忽地嗤笑了一聲:“人家是研究生,是文化人,那氣質,明星算什麼,和我一樣沒三滴墨水,沒得比。”
說著嘆息起來:“杜老師品格高雅,我之前五千一次讓她給我兒子補課,都不同意,其實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多看看她這種……知性美。”
後座的男人,沒有說話,平靜地聽著。
車轉過幾個彎,在一座高檔小區門口停了下來,王濤吩咐兒子:“去找你媽去,和她說我要和多年不見的好兄弟喝酒,你們自己吃。”
“好的,爸爸再見。”小小少年,一股煙般溜下了車,衝進了小區。
寶馬轉上了馬路,匯入了晚高峰的繁密車流中。
王濤從儲物箱裡拿出一包軟盒中華,甩給了後座男子,按下了車窗,自己點了支菸吸了一口。
面色深沉,臉上的嬉笑已經無影無蹤:“阿兵,你這一走七年,突然冒出來,可嚇了我一跳。”
“總有些賬要算的。”沉默的男子,說了第一句話。
王濤眉頭悄悄皺了皺,笑容一下浮現在臉上:“今天給你接風,就我們兄弟兩人,有什麼話,酒桌上敞開了說。”
後座響起了一聲清脆的打火機“咔嗒”聲,與車窗外湧入的馬路喧囂聲,交織在了一起。
寶馬在通紅晚霞的映照下,停在了一棟高大的酒樓面前,“天天漁港”四個大大的發光字型,極其顯眼鮮明。
王濤下了車,一摟阿兵的肩:“還記得你愛吃海鮮,今天就吃個夠。”
進了包廂,他點了菜,要了瓶金裝五糧液,脫了西服掛在了椅子上,和阿兵聊著東海的趣聞。
冷盤上來了,王濤熱情招呼著,勸著酒。
清蒸石斑魚端上來了。
“來來,這菜要趁熱,才鮮嫩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