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荷露機靈謹慎,也敵不過江恙是個戒備的,她雖不時留心觀察周圍人,也沒察覺出自己與小姐已被人盯上。
兩人吃完東西乘興而歸,馬車接著駛出京城。
因著在長街耽擱了好一陣子,本來差不多晚上可抵達的行程硬生生拖延了一夜,眾人找了家客棧歇腳。
屋內,荷露一邊與寧歲巧下棋,一邊嚇唬她:“小姐且瞧著吧!明日太后一定責備你。”
“這又沒什麼,左右已派了人快馬加鞭去松露山傳信,太后不會太著急的。”
“怎會不急,您個黃花大閨女……”
說到一半,荷露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閉嘴。
倒是寧歲巧無所謂的笑笑:“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咱們有這麼多的侍衛,沒人傷害得了咱們。”
“小主倒是心大得很。”
“行了,我贏了,你心思不在棋局上,是贏不了我的。”寧歲巧拍拍手,突然覺著沒什麼意思,“你去告訴店家燒些熱水,我要沐浴。”
“是。”
看著荷露離去的身影,寧歲巧站起來伸懶腰,又去將窗戶開啟透透氣。
這客棧窗戶是正對後院的,後院裡又有馬廄,這次出宮的馬兒也拴在那兒,不過許是太監偷懶,並無人看守。
忽然,她注意到一人,那男子正給自己的駿馬喂糧草,還心情甚佳地拍拍駿馬的腦袋,不知與馬兒在嘀咕些什麼。
這有趣的一幕吸引住寧歲巧目光,不由得趴在窗邊右手托腮仔細觀望。
那人似乎感受到這邊的目光,抬頭看過來。
等等——這,這不就是當日自己在御花園偶遇的俊朗小太監?自己先前還在沈才人宮裡看過他的畫像,畫像上有遺落在自己宮裡的墜著墜子的麒麟圖騰摺扇。
他……他就是當日救自己之人。
寧歲巧瞪大了雙眼,心砰砰砰跳個不停。
她三步並作兩步出了房門,門口卻有侍衛守著。
“寧小主。”兩人躬身抱拳行禮。
“仔細想想咱們這是在哪兒,記得叫我小姐。”她聲音不大,卻咬牙切齒。
被訓斥了的二人心虛地答了一聲是。
“我要出去逛逛,你們誰也不許跟著。”
“可是……可是……”
“再婆婆媽媽我就讓你們好看。”
“夜黑風高,客棧裡又什麼三教九流之人都有,小姐還請三思。”
“今兒個在長街上我不也沒讓你們跟著?可出了什麼事兒?你們若還想保住自己這份差事,現在就得乖乖聽我的。”
端看她神色,此話並非唬人,左右惹了她也是丟了差事,若聽她的,只要她不出事,自己的差事尚且保得住。
何況地處京郊,自是比那些山高路遠的地兒要太平多了,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因此二人答應下來。
寧歲巧來不及再與他們廢話,拎著裙襬飛快地跑下樓,朝後院而去。
到了馬廄旁,卻已不見那人蹤影,只有店小二出出進進的抱柴。
“你可看到一位一身黑衣的男子?”她攔住店小二。
卻只見店小二搖搖頭:“沒有。”
聞言,寧歲巧失望地點點頭。
見她無事,店小二離開了。
“你是在找我嗎?”
黑暗的柴堆後突然閃出一人,正是江恙——他得意壞笑地看著她。
“沒,沒有。”
寧歲巧有些腿軟,後退了小半步,轉身開溜。
“喂,你身上還戴著我的墜子,跑什麼?”
終於見到夜思夜想之人她卻開心不起來,心裡升起對這位陌生男子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