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攙扶著落了高座,她頭戴金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戴著金鑲紅寶石的耳墜,一身芍藥花亮絲褶緞長裙,說不出的雍容華貴。
花月吟環視一週,方開口打破寂靜:“聽聞此次選進宮的秀女個個玉骨雪膚芙蓉面,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只是不知這沈才人是何許人也?”
雖是發問,花月吟的目光卻已然落在沈凝酥身上。
早在秀女人選落定時,宮外江恙已將寫明各位秀女身世的密信遞了進來,旁人也沒什麼,獨在那沈才人的名後注了句:天生婀娜風流,眼波流轉嫵媚豔絕處略有月吟一二風姿。
這些年花月吟盛寵不斷,又因她性子本就火熱張揚,令嚐盡了溫柔滋味的梵昭甚覺新鮮如獲珍寶。
故就算民間有傳美若天仙的齊貴人,花月吟亦是全不在意,唯一不放心的便是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沈凝酥,若有朝一日她受了寵,便有可能令自己在梵昭眼裡這不可替代的新鮮滋味變得再不值一提。
因此,她已打定主意,在沈凝酥尚不得恩寵前,必得殺殺其銳氣。
“臣妾參見璃昭儀。”
沈凝酥屈膝行了大禮,伸手不打笑臉人,沈才人此舉硬生生將花月吟那些譏諷的話堵在了心中,此時若她再出言不遜,倒顯得太過恃寵而驕百般刁難人了。
儘管她性子本就如此。
“聽聞沈家女兒個個出落得亭亭玉立,當年在流水席上倒是見過你家大姐五姐,皆是舉止嫻雅容貌秀麗的,今日一見妹妹,果真也出落得這般標誌,可見你沈家有福。”
“璃昭儀謬讚了,昭儀才是真正的明豔動人,沈家三姊妹加到一塊兒亦不及昭儀萬分之一。”
“坐吧!”
這話回得頗為冷淡,若是旁的女子恐早已因吃了閉門羹而臉上掛不住,可那沈凝酥哪是尋常女子,她臉上的笑容竟比之前濃了三分,畢恭畢敬道:“謝過璃昭儀。”
話音甫落,只聽得宮人通傳洛妃娘娘到,不等眾人反應,她先發話免了大家的禮數:“原以為我是來得早的,不想妹妹們竟比我還要快些。”
眾人皆笑,左不過又是一陣客套話。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功夫,太后及皇上一併入了秋水閣,而跟在太后身側的,便是此次選秀新入宮的秀女寧才人了。
她剛過了及笄之年,模樣裡仍帶著孩童的稚氣,玉瓷肌膚圓杏眼,滿臉的歡喜好奇藏也藏不住。
人已齊,伶人便上場獻舞,悅耳琴聲嫋嫋盤旋迴蕩在整個秋水閣,沈凝酥望著桌案上各式菜餚佳品,卻無甚心思用食。
入宮前她便對張揚跋扈的璃昭儀有所耳聞,爹爹孃親也曾叮囑過她往後須得收斂銳氣謹言慎行,切莫惹人注目。
“後宮充實哀家看著也高興,只盼著你們能和睦相處共同伺候皇帝,亦如阿桃一般早日懷上皇嗣,為皇家開枝散葉。”
太后說完這話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眾人皆不敢怠慢也跟著飲完。
唯有梵昭倍感壓力,勾起嘴角笑得無奈:“皇額娘,這有無皇嗣亦是天意,該來時總會來。”
太后佯裝嗔怒盯了皇帝一眼:“即使是天意,你作為天子,也該盡力而為。”
眾妃嬪皆掩面輕笑。
因寧才人與皇上有一層親上加親的關係,沈凝酥事先猜測她必是最先侍寢的,可如今在宮宴上打眼一看,皇上對眼前這位娃娃似的寧才人並無甚興趣,因此也就懷揣了一分希望。
“妾身參見皇上,太后,今夜月圓花好,妾身藉此盛景想獻舞一曲,願博君一笑,亦祝願太后歡欣常在。”
眾人皆聞聲望去,說這話的是錦華宮的範才人,她亭亭玉立聲音軟且甜,話語裡是數不盡的討好卻不讓人感到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