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即便是汴京城下的守門的小吏都穿綢著緞呢,我們這樣子進京,可不能太露怯了,不然讓人笑話是鄉下土包子。”楊茹雙眼放光,難道正經做大姐狀和弟弟妹妹們道。
楊葭隨著幾人一起點頭,心裡卻在想人的某些認知到了千百年後也是一樣,北上廣的人一樣瞧著外地人是土包子呢。
眾人站在甲板之上說說笑笑,等了一個多時辰,楊家的船才緩緩靠了安,楊進先行下了船去安排車馬,大夫人已經扶著四太夫人出了艙房,“……嬸孃不必和我客氣的,我們家在京中的宅子雖然不大,卻也住得下的。”
四太夫人笑道:“真不必的,之前我們已經往京中送了書信,吳王府應該安排了人來接我們。過兩日我和我嫂嫂說說,到時候你到王府來和我說話就是了。”
大夫人忙道:“好,待我這邊安頓好了,定去給老王妃和嬸孃磕頭問安。”心裡卻在想著,吳王府乃是皇親,宮中對於這次參選,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意思到底是什麼,也許能夠從吳王府中窺得一二。
不說大夫人所想,等眾人下了船,果然有吳王府的人來接老四房的人,楊芝略有些得意地瞟了楊茹兩眼,方才隨著四老夫人坐上了吳王府的馬車走了。楊茹咬了咬唇道:“大伯母,咱們家的宅子在何處?我們是坐轎子還是坐馬車呢?”
大夫人乾脆喚過楊葭姐妹幾個道:“咱們家的宅子在城南的保康門附近,從東城門入城坐轎子至少要大半個時辰。我讓管事的去車馬行僱了馬車,半個時辰便能到家。”大夫人的語氣明顯有著兩分得意,原來汴京物價奇高,許多人家買不起宅子便只能租房居住,楊家舉家離京,宅子空著肯定不好,故而幾年前大夫人就脫了孃家侄兒將宅子給租了出去,每年光租金便有差不多三千貫入賬。
楊葭對京城的住所並沒有什麼好奇心,只是牽著六郎瞧著碼頭上做各色買賣的老漢、小娘子,即便是做苦力的大漢,風塵僕僕的旅人,也都有著一股精神氣兒。再看整個碼頭忙忙碌碌的幫工、商賈,衣著華麗頤指氣使的官人們……繹於途,盛世的味道撲面而來。就是平日膽子大的百靈幾個都有些膽怯,她還和畫眉小聲嘀咕道:“難怪那些來過汴京的人每次都吹說他來了京城時下巴都揚到天上去了……”
眾人都是一笑,沒有來過京城的人,安能想象此等繁華盛景?便是見識過後世大城市的楊葭,前世頭次來汴京時也曾被震撼過呢。楊葭摟著六郎,雙眼彎彎地瞧著繁華的街市,卻見那日在清秋寺裡陪著完顏阿骨打的兩個禁軍校尉自街角結伴而出,當日那倨傲說話的人此時卻是滿臉的羞惱之色。感覺到楊葭打量的目光,他猛然看向楊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才和同伴拐入了一家分茶鋪子裡。
楊葭被瞪得心都漏跳了一拍,隨後便不敢再胡亂盯著人看了。待楊家人上了馬車行到城南的宅子時,已經是大半個時辰之後了,楊家的眾位娘子及六郎都被一路所見的熱鬧給深深地震住了。
大夫人掃了幾個小的一眼,心道鎮住了就好。“十娘跟著我住,你們姐妹三人住在西側的留芳院裡,至於六郎,本來住到東邊五郎的知行閣最好。但是五郎現在沒有回京,六郎太小一個人住過去也不成……”
楊葭忙接過話道:“母親,不如讓他跟著我住?待父親和五郎回京了,再讓六郎挪過去和五郎一塊兒住?”
“也好,就這麼說定了,留芳院的東廂最大,你們姐弟就住那吧。剩下的四間屋子,四娘和五娘你們倆商量著住。好了,你們都去吧,將屋子簡單收拾下就梳洗歇著,有什麼事兒明日再說。”
待大夫人帶著十娘子回了正院,楊茹才不滿地對著楊葭撇嘴道:“八妹好算計,待五郎回京了東廂便是八妹你一個人住了呢。”
楊葭懶得理會楊茹,越發覺得楊茹小雞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