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才發覺了,倒是教訓起姨娘來了。你啊,可別學你六姐的樣子。”
“知道了,姨娘巴巴地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楊葭想著吳姨娘終歸是生母,請吳姨娘坐了又給她奉了茶問道。
“二郎離家三日了才發覺,太夫人正在二房發火呢,你這個時候過去定會撞上的。”吳姨娘喝了一口茶,只覺得女兒這兒的茶比自己用的好多了,醇厚甘甜,暗想兒女的日子倒是過得比自己這個親孃還強,不由得心裡頭微帶酸澀。
楊葭這才知道吳姨娘的用意,竟是擔心自己這個女兒的。便多了份笑容道:“多謝姨娘告知了。”頓了頓又道:“我知大夫人不在祖宅的這幾年裡,二夫人掌家頗為忽視姨娘和我們姐弟幾個,但大面上也沒有什麼出格的。姨娘就算恨上二夫人,也不該遷怒二哥才是。不管怎麼說,楊家長房男嗣不豐是事實呢。”
哪怕是千百年的後世,許多人為了生兒子都鬧騰不休,更不要提這個時代了。楊家是地方大族,作為長房更是重視血脈傳承的,然後自己便宜老爹只得三個庶子,然而宗法慣例是庶子不掌宗,嫡出的楊大郎和楊二郎任何一個,在族中的分量可是比三哥、五郎楊凌以及自己的弟弟楊冰三人加起來都重的。
“好了好了,我會小心的。說起來二郎可是一點也不像二官人和二夫人,老實憨厚,他出事我也很著急的,怎麼出事的不是大郎反而是他呢?”吳姨娘低聲嘀咕著。
楊葭聞言揉了下額頭,吳姨娘還真是……“好了,二哥可是嫡出子,竟然出了事,可見那人和咱們楊家有大仇的,姨娘還是回去仔細照看六郎吧,小心他也出了事就糟糕了。”
打發了吳姨娘回去,楊葭才往後靠在胡床靠背上,神色有些凝重,喚來了百靈囑咐道:“你去仔細打聽下,府裡頭可有在傳什麼說法。”
楊葭只記得前世裡楊況失蹤七日後被尋了回來,不想在三姐出嫁後他並沒有去書房讀書,而是再次失蹤了,這次卻不是被人綁了而是他自己走的。使人四處打探了半個月,才在三十里延慶寺裡尋到了人,卻是楊況鬧著要出家。而那個時候,自己已經隨著大夫人去了汴京,也不知道後來太夫人和二夫人怎麼就同意了的。本朝的和尚可不是想出家就能出的,不但要年十五以上徵得在世親長、族長的同意,更是要先行念得經文一百紙,去了官府報備領得度牒後方可落髮出家。
撥弄了一下窗下的古琴,楊葭暗猜讓太夫人及二叔二嬸夫妻同意楊況出家,定是了不得的原因,自己該不該打探清楚呢?
二房的正屋裡,丫頭婆子早就全部遠遠避開了,窗戶門扇都緊緊關閉著,屋中的氣氛也愈加沉悶至極。
“混賬東西!我還當你改好了,這麼幾年裡處處給你作臉不曾多說你一句話,沒想到你私底下居然還變本加厲;現在還連累了你自己的兒子;你,早知道你老大不羞,快做祖父的人還不加節制,當初我真該聽你大哥的話打斷你的雙腿……”太夫人看著一臉羞色跪在地上的小兒子,一張老臉因為氣怒赤紅一片。
“兒子也沒有想到會這樣,本想著不過是鄉下的賤民罷了,玩耍一陣丟開時多給幾貫錢打發了,哪曉得這麼不經事,竟然吊死了。”楊清低聲嘀咕著,半點也沒有在人前的瀟灑俊逸的模樣。
“你還敢說!”太夫人抓起炕桌上的白瓷杯子就對著楊清砸了下去,看著兒子被砸得紅腫的額頭,臉上茶水橫流的狼狽樣子,不由得失望至極,整個人都像老了好幾歲般,眼中含淚,聲音蕭瑟:“什麼賤民?難道你是什麼王公貴戚不成?更莫要說我們楊家在大名府都難一手遮天的,你做下這事就沒想過事發的後果?那辛二郎雖無父無母,卻是有個兄長的,如今這兄長綁了二郎去,要你帶著五萬兩銀子親自去換人,我看也不用報官了,你作下的孽,你自去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