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瓏卻是再一次將幽怨的目光看向山下遠處,渾身充盈著淡淡的哀怨。
房俊尚未答話,便聽到身後一人說道:“這位小哥請了,敢問這首詞,是何人所作,可曾見於書籍?”
房俊訝然回頭,便見到一箇中年道士負手立在自己身後雪地裡。
髮髻高挽,橫插一支木簪固定。
一襲月白色的道袍整齊簡潔,穿在他瘦高的身上隨著山風鼓盪,隱隱有隨風而去的灑然,足蹬雲頭履。
劍眉修長,目若朗星,鼻樑挺直,瘦削的臉頰微微凹陷,配上頜下三縷黑髯,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出塵風姿。
以房俊的閱歷,自是看出這道士的不凡,便起身拱手道:“道長有禮。”
房秀珠和李玉瓏也站起身,微微躬身施禮,一起離開。
所說此時社會風氣開放,陌生男女同處一室也未有不妥,但兩女畢竟都是大家閨秀,必要的矜持還是要的。
那道士微微躬身相送,然後向房俊還禮道:“小哥多禮了……貧道冒昧,卻不知剛剛那首詞,是何人所作?”
是李煜……當然不能這麼說,那位亡國後主尚未出世呢,哪裡有這個人?
房俊胡謅道:“前些時日偶遇一個遊方僧人,聽他隨口吟來,某便記住了。”
“遊方僧人?”
那道士眉頭微皺,頗為驚訝,一個遊方僧人也能有如此高的文學造詣?莫不是哪一位雲遊四海的高僧大德?
他也沒想過這首詞是不是房俊自己所作。
正如剛剛房俊自己所說,詩以言志、有感而發,沒有相應的經歷、閱歷,是很難發出那樣悲切愁苦的感慨。
房俊看看他身後的道觀,奇道:“道長難不成住在這道觀之中?”
在他繼承與房遺愛的記憶裡,也曾不止一次來過這個破敗的道觀遊玩,只記得道觀的主持是一個年老體衰的老道士,卻從不曾記得有這麼一位氣質脫俗的人物。
那道士含笑說道:“正是,貧道近日遇到一些難題,便到此處小住,靜靜思慮。”
房俊點頭道:“這倒是個精心的好地方,只不過抱歉了,想來必是我等忽至,擾了道長的清修?”
道士灑然一笑:“心不靜,便是獨處陋室,依然焦躁難平;若心靜,便是身處鬧市,依然凝神聚氣,何來打擾之說?”
這道士非但氣質灑然性情溫和,談吐之間更是充滿睿智,房俊大生好感。
便笑道:“道長此言謬矣,平心靜氣莫過於清心寡慾,道長既然心有所欲,如何靜得下來?”
道士微楞,細細琢磨一番,頓感此言有理,便躬身長楫道:“小哥此言,天下至理也……貧道受教了。貧道李淳風,卻不知小哥?”
房俊趕緊還禮:“尊姓大名不敢當,某乃是長安房俊……”心說古人真是多禮啊。
誒?
“你說你叫什麼來著?”
“貧道李淳風。”
“李淳風……”房俊嚇得差點趴地上。
居然是這個活神仙?<!-115->